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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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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別燙著了,是綠竹筍。」於樵拉開她。 「哇!我最愛吃筍了,不知道甜不甜……」 「當然甜嘍!」於樵又拉她走了好幾步。「來這邊洗個臉。」 只聽得流水淙淙,聲音悅耳,蝶影眼睛一亮,原來屋後是一個平緩的山坡,長滿了翠綠青碧的竹子,放眼望去,盡是一片清涼的綠意。 竹林靠屋子的這邊,有一條小瀑布沿箸陡峭的山壁傾泄而下,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水塘,水塘底下平鋪石塊,周圍也用石塊圍繞起來,就像是一個渾然天成的蓄水池。 蝶影伸手到小瀑布底下,輕呼一聲:「好涼快!」她索性將頭臉湊到水流下面,任清清流水洗去她的睡意。 「噯,頭髮濕了。」於樵拉回她的身子,遞了一條幹巾子給她。 「阿樵哥哥,這裡真漂亮呢!昨晚烏漆抹黑的,什麼都看不到,今早我可看清楚了!」蝶影再接過於樵給她的粗鹽,漱了漱口。 「白雲山還有很多漂亮的地方,我再帶你去看。」於樵笑箸遞給她一把梳子。 「哇!真好,我一定要走遍白雲山。」蝶影發下宏願。 「只怕你一下子就玩膩了。」 「不會啊!我在家裡院子玩,怎麼玩都不會膩,只要不是一個人就好了。」 「你想起你家丁嗎?」於樵試探問著。 「啊!沒有啦!想不起來啦!」蝶影趕忙岔開話題,坐在石頭上用力梳扯頭髮。「昨晚沒有編辮子睡覺,這下子全打結了……」 「我來幫你。」於樵自幼長在山間,向來少與人親近,更不理會世俗男女禮教之防 。他又摸出了一把梳子,自自然然地坐在石頭上,抓起小蝶一把長髮,仔細為她梳理。 「你哪來這麼多梳子?」 「自己做的。」於樵緊抓她的長髮末端,用力梳開打結的發梢。 蝶影把玩著梳子,仔細端詳。「是竹子削的,手工很細耶!阿樵哥哥,看不出來你也會做這種玩意兒。」 「住在山裡,什麼都要自己來,除了自己用,再多做幾把梳子,多編幾個竹籃,還可以帶到村子賣錢。」 「阿樵哥哥……」蝶影欲言又止。「你們生活也不容易吧?」 「有什麼不容易?」於樵哈哈笑著,氣息噴在蝶影的頸子上。「還不是太陽出來就起床,下山了就休息,我和我爹自給自足,住在山裡又清靜,日子過得挺好的。」 「阿樵哥哥的娘呢?」 於樵正為小蝶梳理長髮,陽光照在她黑緞般的秀髮上,他的眼被刺痛了一下。 「我爹說,我娘在我出生不久後就死了。」 「噢!」蝶影向來不會安慰人,但她心裡難過,忍不住又掉下眼淚。 於樵見她不說話,仔細一瞧,正見晶瑩的淚珠在陽光下閃爍。 「你又在哭什麼啊?」於樵伸手為她抹去淚水,手指觸到那軟嫩的臉蛋,手心有一股奇異的感覺。 「嗚,我覺得阿樵哥哥好可憐,從小就沒有娘親,小蝶自幼有娘疼愛,要什麼有什麼……」蝶影越說越傷心,哇哇大哭起來。 到底是誰沒了娘親呵?於樵笑著用梳子敲敲小蝶的頭:「小蝶,我都不傷心了,你在傷心什麼?」 「你不會傷心?」蝶影小嘴張得更大。「嗚嗚,那阿樵哥哥的娘一定很難過,她死了兒子都不傷心……」 「喂!別哭了!」於樵按住小蝶顫動的肩頭,瞧著她的淚眼。「我今年二十一歲,我娘已經死了二十一年,我從來沒看過我娘,也不知道什麼叫作有娘疼的小孩……」 話未說完,又是一聲拔天高的哭聲。「阿樵哥哥沒有娘疼啊!」 「我有我爹疼就好了呀!」於樵又是啼笑皆非,這女娃兒真愛哭,而且專哭別人不難過的事,他抓著她的身體轉個方向。「來!照照自己,看你哭得多難看。」 「嗚……有鏡子嗎?」蝶影頭一低,只見水潭波紋中,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小姑娘,扁著嘴,垂著眉,楞楞地望著自己,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慌地別過頭:「哎呀!好醜啊!」 「知道自己醜了嗎?還哭?」於樵抓著她的長髮:「別動了,幫你編辮子。」 「你會編辮子?」蝶影擦了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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