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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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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們你捐十兩,我捐五兩,應該夠了吧。」 嗚哼!群臣心中立刻響遍咒駡聲,本以為可以拿回賞賜的珍珠討老婆歡心,如今竟要花錢買!搞不好還得再捐出去賣呢。 端木驥一眼掃過騷動不安的群臣,又轉身面對那張簾子,不疾不徐地道:「皇太后何不抛磚引玉,以行動證明您慈悲的心腸呢?」 挑釁?談豆豆反倒不以為意。她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也是應該的。 她開口就要捐出一百兩銀子,卻是心頭一驚,硬生生吞了回去。 雖說皇太后一年有二千兩的用度,但今年就快結束了,她可支用的銀子也不過三百多兩,其中她假託名義送出二百兩給管太后,讓過去生活拮据的管姐姐添購當太后的行頭,剩下的錢還得撐到年底,她又不想預支,白白給端木驥落了自不量力的口實…… 「娘娘……」管太后不安地拉著她的手,微微搖頭。 她笑著拍拍老姐姐的手背。又不是做什麼禍國殃民的事,怕什麼? 「本宮捐出簪子一支。」她大聲宣佈道。 「咦?」大臣們不知該怎麼說了,捐了還不是要他們出錢買! 端木驥始終凝目在紗簾後的忙碌身形,眼見她抬手拔簪,他突然有一種荒謬好笑的感覺——該不會拿出來的是一支狼毫小楷吧? 太監恭敬捧出,不是毛筆,是一支再簡單不過的白玉簪子,柔亮的色澤揉和著晨光,仿若少女晶瑩剔透的美麗膚色。 簾子後面的管太后似乎也要脫她的鐲子,卻讓小太后給制止,然後那雙小手又很忙碌地在耳朵邊摸來摸去。 太監又呈上一對翡翠墜珠耳環,綠玉深潤,明珠圓大,掛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莫不沉重了些? 端木驥端詳片刻,深沉的目光再度對上簾後那雙大眼睛。 「皇上心地純仁至孝,愛民如子,誠乃我天朝之幸。」他朗聲道:「臣捐三百兩銀子響應,以謝皇恩浩蕩。」 「平王爺英明!」群臣們爆出歡呼。不用他們捐那麼多錢了吧? 「臣請皇上改旨,義賣進貢珍珠做為賑災所用。」 端木融被晾在龍椅上許久,正低頭扯袍帶上的穗子,被連續兩聲的皇上嚇得急忙正襟危坐,眼睛不知往哪兒看,只得急道:「是是……准奏。」 臣子們不忍卒睹。唉!明明坐在上面的應該是器宇軒昂的平王爺,怎會換上那個傻不愣登的孩子啊? 「臣另有一事奏明皇太后。」端木驥又道。 「請講。」 端木驥好整以暇,神情似笑非笑,一字一字傳遍了整個大殿。「新皇初登大位,一時難以明白朝政,所以臣和丞相、六部尚書前一日會在勤政閣議定政事,早朝只是一個形式,目的是彰顯吾皇天威罷了。若皇太后對政事有意見的話,請儘早告知,莫要耽誤君臣時間和重要國事。」 哇!群臣譁然。那就是說平王爺很不滿兩宮太后垂簾聽政了? 丞相顧德道更是熱血沸騰!想他追隨平王爺以來,無不兢兢業業、忠心耿耿,頗得王爺之信任;他不求高官厚祿,但求名垂青史,成為人人敬重效法的護國良相呀! 「臣顧德道啟稟皇太后、管太后、皇上。」他立刻打蛇隨棍上,慷慨激昂地道:「垂簾聽政不合體制,請兩宮太后深思。」 好,針對她來了。談豆豆沉住氣道:「本宮不是先例。」 「是有兩例。聖皇帝兩歲即位,還在吃奶;誠皇帝六歲即位,見不到娘就哭,所以需要母后陪同上朝。可皇上已經、已經十五歲了啊!」 顧德道口沫橫飛,激動極了,他還等著將孫女嫁給端木驥當皇后! 「皇帝尚未大婚,就是孩子。」談豆豆感受到滿朝壓迫孤兒寡母的氣氛,仍堅定地道:「所以本宮和管太后有管教撫育的責任。」 啥?!群臣全部掉了下巴!十七歲的太后撫育十五歲的皇上?! 這句話對端木驥而言已經是老掉牙了,他現在只想陪她玩下去,瞧瞧她的膽子到底有多大。 「請問娘娘,聽說您和管太后在早朝之前到龍翔宮看皇上?」 「是的。」呵!他什麼目的?掌握她的行蹤? 「按照禮制,太后毋需勞動鳳步,只需安坐宮中,待皇上朝會結束後,再到甯壽宮、慈慶宮向兩位太后請安即可。您如此破例,恐怕置皇上於不孝之地步。」 「皇帝初次上朝,老身『愛子心切』,全程叮囑,只不過偶爾破例,平王爺何必大驚小怪?」談豆豆乾脆倚老賣老。 「若是常常偶爾破例,請問娘娘,祖宗訂下的宮廷禮制何用?」 「既然祖宗能訂下禮制,老身以後也會變祖宗,老身的新禮制就成了後代所遵循的舊禮制了。」 「嗯……」大殿上爆出了一片像是大便拉不出來的憋氣聲,大臣們臉孔扭曲,很辛苦地控制嘴巴不要哈哈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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