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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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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你對石泠這麼好!」獨孤恨逼近寒擎。「我先收拾你,再來解決石泠。」 寒擎奮力爬起身子,嘔出一口鮮血,語氣同樣的冷然。 「我陪你一起作惡殺人,這是我當殺手的宿命,可今天你要殺的是師妹,我絕不允許!」 「是你當掌門?還是我當掌門?背叛的人都得死,包括你!」 寒擎又舉起長劍,掙著力氣道:「掌門,師妹天生做不來殺手,你卻一再勉強她,只想靠我們幾個弟子為你賺白花花的銀子……」 他指向那座消逝在大火中的宅院。 「那是多少人的鮮血堆砌出來的啊!」 「他們的血,你也有分!」獨孤恨口氣已經極度冰寒。 「就是我有分,所以今天要以你我的鮮血祭告亡靈!」寒擎長劍刺出,招式兇猛。 「孽徒!」獨孤恨攻勢更狠毒,幾招之間,就把寒擎逼到林道邊緣。 石泠顫抖著爬起身。剛剛的撞擊讓她頭昏腦脹,全身劇痛,但一見到寒擎有性命之虞,她立即沖上前,準備救人。 誰知有數枚飛鏢比她更快,咻咻射向獨孤恨,他正一腳踢下寒擎,察覺背後有異聲,立即轉身閃過。 「果然是你,獨孤恨!」一個身形偉岸,面容嚴肅的灰發男人飛身而至。 「呵!原來是天下第一名捕田沖。三十年未見,你是愈來愈有名氣了。」獨孤恨盯緊來人。 「我窮盡三十年的工夫,就是要逮你歸案。」田沖濃眉一凝,寶劍在握。「三十年前,你這個大魔頭突然消失江湖,原來就是秘密立了絕命門,我早該猜到了。」 「現在見到,你也死得瞑目了。」獨孤恨語氣冰冷,先發制人,搶先出招。 兩人功力相當,一時之間戶飛沙走石,枝葉顫晃,風雲變色。 石泠在漫漫塵沙之中,扶住了寒擎,憂急地道:「寒師兄,你要不要緊?」 「我不要緊……」才說出一句話,寒擎又吐了一口血。 「我帶你走!」石泠想要背起他,他卻將她推開,定睛凝望她。 她沒有為他掉淚!他心神一黯。 「這兩年來,你的心還是給了風無垠……」 「寒師兄,你在說什麼?」 他為什麼提起那個令她心痛的名字呢?石泠如被錐刺,搖了搖頭,欲撐起寒擎的身子,這才發現她也受了內傷,右手舊傷又隱隱作痛,她根本無法背他。 「師妹,我看過你畫的觀音圖,很好看……」寒擎握住了她的手。 那有力的接觸讓她心慌,寒師兄是怎麼了? 她扭轉手腕,急急地道:「觀音菩薩一定會保佑師兄,我們趕快走。」 寒擎感覺她的掙脫,頹然苦笑。三言兩語,豈能盡訴他的心意?他隨即目光一斂,輕聲道:「有人來了,你快走!」 「我們一起走!」 「不!我受傷了,分開走才能各自保命。」寒擎察覺到幾十個人的腳步聲,心一緊,立刻放開石泠的手,將她推人草叢中,自己也順勢滾下山坡。 「寒——」石泠一驚,正想追上前,卻看到一堆人沖人樹林,個個搶上前幫田沖圍剿獨孤恨,她又慌張地躲藏起來。 只見獨孤恨身陷重圍,功力越發地強悍狠毒,可江湖各大高手聯袂出招,完全封住了他的攻勢,砍上他的刀劍也愈來愈多了。 這不是她想見到的結局啊!她原先只希望絕命門解散,掌門和師兄各有安頓。她明白,她不是天,她不敢也無權決定別人的生死,但是命運陰錯陽差,又讓她間接裁決掌門和師兄的生死! 「不是這樣啊!」她喃喃地道。忽然看見風山河也在人群之中,她又慌又驚,又羞又懼。她不怕被抓,也不怕綁赴刑場,但她就是無顏見他老人家! 是她虧欠風家,也是她愧對風無垠。驀地心頭絞痛,她咬緊牙關,捂住了胸口的疼痛,匆匆沒人深廣浩瀚的山林裡。 一個男子站在遠遠的樹下。他連日趕赴絕命門,卻因功力盡失,體力不如人,反倒讓江湖人士後來居上,搶先攻人了絕命門。而此時也因為他沒有武功,所以無法協助擒拿獨孤恨。 正當他流目四顧時,驚鴻一瞥,恰恰好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溫煦地笑了。 天色漸黑,石泠腳步遲緩了。 雖說她自幼長在這個深山絕穀之間,但她很少外出,尤其不識山徑,更何況是這種根本找不到路的密林。 腳步踉蹌,心口仍然疼痛,她幾度休息養氣,才稍微感到舒服。然而她怕遇見風山河,更怕獨孤恨回頭殺她,她又拼命向前走。 咕地一聲,她差點嚇得停止呼吸,原來是一隻鴟梟,正瞪著大眼看她。 腳下一條蛇快速溜過,又讓她嚇得跳起身,然後是數隻蝙蝠拍著翅膀吱吱飛過,揚起一陣難聞的味道。 天!哪裡才是她容身之處?她甚至不敢死,只因她也不敢見風無垠! 她無力地靠上樹幹。她應允風無垠,要把他的分也一起活下去,但她愧對人鬼兩界,她竟是無處可去! 仰望四周的參天古木,感覺到酸酸熱熱的溫水流過了臉龐,滑人了嘴角……是鹹澀錐心的刺痛味道。 她的心被緊緊揪痛著,她眼前都是水霧,什麼也看不清楚。 在水波迷蒙中,隱隱約約地,她看到了風無垠。 他仍是溫煦如春風的笑容,一步步地走向她。 日已昏,是鬼魂出現了吧!她睜大眼看他,沒有恐懼,沒有羞愧,眼裡的熱流依然滔滔無竭。 「泠兒!」他喚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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