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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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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回來了。」他深吸口氣,感覺到她漸漸安靜下來,柔和順從的態度讓他感覺好像回到了從前。 當她哭累了,總會這樣窩在他懷中,貪婪的想得到更多的注意及關懷,而他也從不吝於給予,只因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 「峻哥……」似想確定他的存在,她緊緊攀附住他,雙臂纏繞著他的腰,小臉埋進他的胸膛間,一如往常汲取著他的溫暖、他的疼愛、他的關懷…… 然而她敏感的驚覺到,情況似乎有一些改變了,峻哥的胸膛好像變得更為寬闊溫暖,他以雙臂圈抱出的港灣,似乎多了些沉穩的氣息、清冷的感受,就好像……好像他不再是她熟悉的峻哥了。 感覺到在他懷抱中的柔軟身軀,突然變得僵硬,他來不及發問,身體感官及神經卻早一步讓他發現到,此刻懷抱的她,不再是個女孩了。 她的身上不再有青澀的奶味,取而代之的,是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柔馥香氣,她——是個女人了。 理智隨著逐一的認知而回籠,季耘強烈意識到,此刻寬大懷抱的主人,不再是男孩,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他與她,不再是男孩、女孩;少年、少女,而是……男人與女人。 心在發熱、身在發燙,全身上下的神經,似乎都染上了怪異因子,在他懷裡變得不再是那樣理所當然,一波波奇妙的感覺,自擁抱間傳遞進她的心,一陣陣她捉摸不住的情潮朝她湧來,讓她無法探究其背後意義,她只知道——一切都變了。 「耘耘……」他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他也感受到了那一波波不尋常熱潮,在他心扉間造成巨大浪濤。 「我沒事了。」她慶倖此刻的黑暗,否則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輕輕抽離他的懷抱,強迫自己不要貪念他熨灼的體溫,以及他輕柔的關懷。「謝……謝謝你。」 「何必見外?你跟我又不是外人。」 「是外人……」八年的分別,已經讓她快不認識他了。 她不解……不明白當初服完刑的他,為何不見蹤影?而她卻像個傻子,一直在遵守諾言、等待著他的歸來—— 嚴峻一時語塞,空出的懷抱因她的離去,而有了縷縷失落感,「耘耘,你還在怪我嗎?」 「沒什麼好怪的。」她搖搖頭,心口流竄著一股熱潮。 「是嗎?你真的不怪我?」他苦笑,從她冷淡的反應中,窺出了她的心思。「其實你應該怪我的,因為我沒有遵守我們之間的諾言,我……」 「你有怪我嗎?」不讓他說完,她半途截斷他的話,反問。 他一愣,順著她的話尾詢問:「怪你什麼?」 「怪我不認你。」她以雙臂環住自己,緊緊的護衛住自己脆弱的心。 「那也是應該的,因為先前我也沒認出你,你生氣、怪我,都是我自找的。」只不過當他認出了她,聽著她喊他嚴先生時,心情不快的逼近發狂地步。 在他歡欣的與她重逢相聚,卻換來她的疏遠、冷淡相對,面對她咄咄逼人的言辭、傲然倔強的神情,他的沉著冷靜漸漸崩坍析離,所以他才會在她警覺逃竄時,追了上來。 久久,空氣中傳來她的一記輕歎,「峻哥,你變了……」 「你也變了。」變得如他想像中的美麗清雅,只是那膽怯軟弱的個性,被強悍火辣給取代了。 「當然都變了,因為我們已經有八年沒見了。」八年,好長的一段日子。 「是啊,都過八年了……」他歎息附和,「只是我的腦海裡,還記著你八年前的樣子。」 「我也是,我還記得以前的你,老愛跟嚴伯伯吵架,一氣之下就爬過我家圍牆,來找我聊天看電視,陪我等耕哥回家……」 提起過往,他的眼底彌漫起層層懷念。 「你還敢說我,你那時候還小,一遇到閃電打雷下雨的時候,就會害怕的跑上二樓,把自己給埋在棉被裡,卻還不忘打電話給我,哭哭啼啼的跟我求救,大叫著雷公要劈死你了,要我一定要救救你。」 「我現在不怕閃電打雷跟下雨了。」她皺鼻,死也不承認有那麼窩囊膽小的青春往事。 「是嗎?」他莞爾,「那麼剛剛躲在我懷中,哭著喊爸叫媽的人是誰?」 她的臉頰一熱,雙臂還殘留著他胸膛的暖氣,「那是無法抗拒的,誰教電梯要突然發生故障。」 「我還以為你的幽室恐懼症,早就治好了。」八年前他離開的時候,也不見她復發的跡象。 「本來是已經好了……」話尾消失於口中,在舌尖打轉的話語,無法誠實向他托出,在他離去後,她就因為失去了可依賴的對象而復發了。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本來是好了,那為什麼又復發了?」當初為了克服這份恐懼,她乖乖的去接受心理治療,只為了要勇敢一點、堅強一點。 「你為什麼沒有……」 「啪」的一聲,電梯內的光源恢復正常。 暖熱的光源照亮了他們,讓他們看清了彼此,也在彼此臉上找到了一絲屬於八年前的熟悉感。「電梯開始動了。」他的注意力被恢復電力的電梯給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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