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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回到家,她才注意到家中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過完年,家中成員雖已各自返回工作崗位,但今天是禮拜天啊!沒道理大家都不在,她納悶地背起包包往樓上走。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的疲憊,屈仁躺在床上,順手拿起一本雜誌隨意翻著,旅途的困頓漸漸地襲上了她,打了幾個呵欠後,她便丟下雜誌鑽進了暖暖的被窩中。她睡得極香極沉,直到一道重重的拍門聲驚醒了她。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爬下床開了門,一看是屈愛。

  「你的電話。」屈愛拋下這句話後。立刻掉頭離開。

  聽著屈愛頗不友善的口氣,屈仁有些愕然,她搖搖頭,不明白自己又哪裡得罪她了。她走到玄關,拿起靜臥在一旁的話筒。

  「喂!我是屈仁,請問你是哪位?」她偷偷地再打了個呵欠。

  「我是天冷。」

  聞言,屈仁手中的話筒滑了一下,腦袋頓時清醒過來。

  「聽李媽媽說,你下午來找過我?」

  聽著他低沉渾厚的嗓音自話筒彼端傳來,屈仁心中有些緊張,也有些尷尬。

  她深吸了口氣,「沒什麼啦!我……想為圍巾的事跟你道歉,另外……我……」她想向他解釋自己與嚴大剛之間的關係,但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時之間,兩人誰也沒有開口,雙方有一陣尷尬的靜默。

  「晚上有沒有空?」他突然道。

  「什麼?」她一時之間沒聽清楚。

  「我想,有些話在電話裡不方便說,晚上十點頂樓見面再談,好不好?」

  他的頂樓邀約令屈仁的心怦然一動。她默默地點點頭。沒聽到米天冷的回話,她這才意識到對方看不到自己點頭的動作,急忙道:「好!」

  「那……十點見!」

  「嗯!」她輕輕地放下話筒。一回頭,與屈愛那雙審視的眼相對,她心中不禁一震,屈愛站在自己身後多久了?她避開了屈愛的目光,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顆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愈加忐忑。

  十點一到,屈仁準時來到頂樓。一開門便見到米天冷靠在圍牆邊凝視著遠方。開門的聲音驚動了他,他躍過區隔兩家的矮牆,筆直地來到她身前。

  「墾丁好不好玩?」他將雙手放入褲袋中,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她被動地點點頭,一時不如該說什麼。

  「你知道嗎?下午李媽媽告訴我你找過我時,我心中真的很高興,我本以為經過了那一晚,我們的關係已經變得什麼都不是了。」他苦澀地一笑。

  「圍巾的事……很對不起,我……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但,我不是故意的。」她低下頭輕聲說道。

  米天冷搖搖頭一笑。「過去的事就算了!那晚我也不對,我的態度……惡劣了些。」他仰起頭望著天,感歎地說:「我想,我太高估自己了,現在我才知道,我只不過是個欠缺風度的討厭傢伙罷了!」

  聽出他語氣中的黯然,她抬起眼,他那張憔悴的面容立即映入眼簾,她心一凜,急急地說:「不是這樣的!我……我從來沒說過我討厭你。那一晚……我真的被你嚇到了,我不知道你……我想,我一直是個遲鈍的笨丫頭。其實我跟嚴大剛之間並不是如你所想像的那般,我和他只是哥兒們般的好朋友。」

  她的話令米天冷倏地將眼光自遠方收回,黯淡的眼神重新注入亮麗的光彩。

  「你的意思是……」

  感覺到他炯炯有神的雙眸正凝望著自己,她的臉頰頓時發熱,更不敢抬頭看他。

  看著她低頭發窘的臉,一股不可置信的欣喜湧上他心頭。「你的意思是我尚未被三振出局嗎?」他小心翼翼地吐出這句話。

  屈仁尷尬極了,根本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話,不過她心裡有種喜悅的感覺。

  見她沒有反駁,他忘情地握住她的手。「太好了,我還以為……你知道今晚對我的意義嗎?」前一刻,他的心尚沉在黑暗的地獄中獨自飲泣,這一刻,她的幾句話就將他的心推向無邊的天堂。天啊!他真的可以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嗎?

  米天冷熱切的注視讓屈仁的臉由兩頰紅到耳根,強烈的心跳說明了她內心也有著同樣的悸動。她退後一步,掙脫他的手,逃出他的氣息之外。為了掩飾心裡的悸動,她故意板下臉:「我才沒什麼意思呢!我只是不喜歡有人誤會我而已。」

  米天冷但笑不語,只是靜靜地、熱切地注視著她。見她羞澀的模樣,他知道自己不能著急。

  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拖得長長的。四周靜謐無聲,只有偶爾的幾聲蟲鳴,預告著春天即將到來的訊息。

  開學後,校園裡恢復了往昔的生氣。

  國文課對同學們來說是例行的催眠時間。

  國文老師照本宣科的授課方式,為他贏得了「賽馬汀」的封號。因為馬汀大師的催眠秀名聞國際,而國文老師的功力與他相較之下,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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