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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在協議中,她是供他使喚差遣的下人沒錯,但她可不是黑家豢養的下人,死活得全由他來操控。既然侍寢女僕工作她都拒絕服從了,更遑論是這項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娛樂取悅他的藝妓工作。

  「衣服脫掉。」念在她受傷的份上,這一次,他不計較她的不服從,耐心的再重複一次。

  「我頭殼壞掉了才會將衣服脫下來。」言下之意,她辦不到。

  幽黑的雙眼陡然升起兩簇怒焰的他,若不是瞥見她身上累累的傷痕,否則照往例他對其他敢違抗他命令者,絕對難逃掌嘴之命運。

  「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由我來?」黑青隼的眼神一直膠著在她姣美容顏上,語氣堅決得令她不敢再懷疑他的話。

  仰首瞪著他兇惡的臉孔,知道非作出抉擇來的高藝倫,若不是背部灼熱痛得像被火燒傷般的難以忍受,否則她哪裡會依在癡人說夢的他,早就不甘受辱的先揍他一拳,再走人了。

  「我自己脫。」在兩面為難之下,高藝倫沒其他的選擇了。她生氣的轉過身去,心不甘、情不願的褪去上衣,將被掌心雷炸擊到的一團團紅腫傷口的後背,毫不遮掩的呈現在他面前。

  「坐下。」一看見她細皮嫩肉的背部,佈滿無以計數的紅腫傷口,他狂怒的眯起淩厲的雙眸,直盯著幾處滲出血絲的醜陋傷口。

  畏懼於他駭人的狂怒和暴戾,她不敢不服從他命令的依言盤腿背對著他坐了下來。

  「趴著。」拉了下黑色日式和服的衣擺,他跪坐在她身後,語氣不容置疑。

  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麼的高藝倫,有點火大的轉頭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深邃幽黑的雙眸閃著嚇人的厲芒,臉部剛硬肌肉的每一線條,則充滿濃烈的火藥味。

  嚇!她怔忡住了。為什麼直至現在,她才發覺他是個可怕且危險的男人呢?而令她害怕、恐懼的並不是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威嚴,而是他那種與生俱來就讓人畏懼的兇狠無情、暴戾殘酷的氣勢,猶如地獄來的索命使者,無情得令人心驚,又陰狠得令人膽寒。

  他是一個危險人物,她惹不起他。但危機意識來得太慢了,她已招惹到他,想抽身而退,恐怕太遲了!

  高藝倫遮遮掩掩的將上衣攬在胸前,不敢再探測他火爆脾氣的極限在哪,及挑戰他一副九五至尊的威嚴,她遵從的橫趴在他面前。

  頗為滿意她的順從,臉上怒氣漸漸消退,暴戾亦逐一隱去的黑青隼,自醫藥箱拿出一隻點綴著寒梅的黑瓶,旋開瓶蓋,挖出透明無色的軟膏後,他開始擦抹在她受傷的後背。

  當如水般的軟膏覆蓋住紅腫的傷口時,起初她沒有任何的感覺,唯一不適的地方,是在於他手指碰觸到傷口時引發的疼痛,令她得緊咬著牙,才能忍住劇烈的疼痛不尖叫。

  慢慢的,疼痛逐漸被一股冰涼的感覺所取代,她已不再覺得後背像被火燒般的灼熱難耐,反倒感覺背部好像被放了片大冰塊,冰冰涼涼的,舒服極了。

  「笨女人!」每擦抹她身上紅腫的傷口,他臉色就陰沉幾分,直至抹擦到一處仍滲出血絲的傷口,他才按捺不住怒火的暴吼出口。

  高藝倫正在享受藥膏所帶給她的冰涼舒適感覺,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他一吼,著實嚇了一大跳。他幹麼罵她?她不是服從他的命令,乖乖的趴在榻榻米上嗎?而這段時間,她既未開口說半個字,亦未挪動身子,或改變姿勢半下,那麼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愚蠢的女人。」眸光霎時冰冷的黑青隼,憤怒至極的責駡她居然讓人傷成這樣,「你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那,讓他們攻擊你,把你傷成這副模樣?!」

  高藝倫困惑的眨了眨眼,她有點訝異他怎麼會得知此事,不過以黑家精密的監視系統,和眾多僕人的口耳相傳,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知道她被攻擊並不為過。這本來就是件正常的事,是她太大驚小怪了。

  「我有跑。」啐!瞧他那是什麼眼神,她有那麼笨嗎?會呆呆的站在那讓他們攻擊嗎?

  「那還會傷成這樣?」黑青隼看著她,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表情更是危險至極,他是氣她不懂得保護她自己。

  「能保住性命就阿彌陀佛了,要不然以我一個弱女子,哪能應付那十來個殺手?而逃跑的後果就是這樣了,幸好傷的只是皮肉,而不是小命,否則此刻你見到的會是我的屍首。」她瞪著他,諷刺的撇撇嘴,暗喻他黑家的防禦設備太爛、戒備不森嚴,否則哪會讓那些個殺手溜進來傷了她。

  駭人的狂烈怒氣和兇悍的蟄猛暴戾,又再度回到黑青隼的臉上。他十分不喜歡聽見她會離開他這類的話,「你在責怪我?」眯起霎時森冷的雙眸,他聽得出她話中的弦之音。

  「沒錯。」高藝倫坦誠的回答,不怕惹他生氣,畢竟她會被攻擊,本來就是他害的。「昨晚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是你堅持我非得在你那過夜的,結果咧?總歸一句話,我會傷得這麼嚴重,都是你害的。」

  「既然如此……」怒氣和暴戾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危險的邪笑,他表情深沉難測的看著她,「就你了!」

  「什麼?」她皺眉微愣,聽不懂他突然迸出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就算不答應,也由不得你。」黑青隼心意已決,既然選中了她,他就不會再放她走,即使那可笑又無約束力的鬼協議一到期,他一樣不會讓她走人。

  以手肘撐住沉重的身子轉頭望著他,如墜五裡迷霧中的高藝倫,完全不知道他在威協她什麼。而她,因一夜未眠,也疲憊得沒力氣再詢問他。

  黑青隼繼續將搽抹完軟膏的傷口覆上一層紗布再用白色膠帶予以固定。「起來。」他伸手捉起半趴在榻榻米上的她,動手為她脫卸衣裙,換上一襲看似密不通風,實則清涼透氣的豔紅旗袍。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累得沒力氣與他反抗的高藝倫,知道掙扎也沒用,遂由著他將她那一身坑洞洞的破碎衣裳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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