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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咦?天黑了嗎?」好不容易睡醒的曼丘葑,花了好大的勁,才從被褥堆中掙脫了出來,眼前正像個睜眼瞎子般,在黑暗中摸索著。

  「嬴政!蒙由!你們在哪裡?為什麼不點燈?」她生氣的抱怨著。

  隱隱約約的,她聽到一陣接著一陣的刀刃對打聲,間或還夾雜著嘶喊聲,和偶爾傳來的一聲聲慘叫聲。

  這是怎麼回事?是刺客上門來拜訪了嗎?為什麼嬴政不在她身邊,他在哪裡?

  不知為何,她的心跳急劇加速,一陣不安襲上心頭,她忽然有種感覺,嬴政出事了。

  她直接放棄尋求他們幫忙的念頭,她知道他們任何一個,此時此刻都分不開身,她想要明瞭自己的處境,只有靠自己了。

  她慢慢的摸索到牆邊,由上到下,不放過任何細微的地方,一寸一寸的探索著,期望能儘快找到出路。

  就在她埋首苦幹,努力尚未成功之際,她乍然聽見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哨音,隨後周遭沉靜下來,顯現一片孤寂,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是那群刺客被解決了嗎?

  難道是嬴政他……不!她情願想著他沒事,只要她從這裡走出來,再見到他,一如過去,他毫髮無傷的給她一個不在乎的微笑,告訴她,他沒有事。

  不由自主的,她雙手並指靠在一起,交纏緊握著,祈求嬴政別出半點關況。

  「啪!」的一聲,她的正上方像天窗般的打開了,呈現在她眼前的,正是她期待中,一臉無所謂的嬴政。

  「是不是我們聲音太大,把你給吵醒了?」

  邊說著,他跳了下來。

  曼丘葑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直撲到他身上,他痛苦的輕呼了一聲,卻故作輕鬆的笑擁抱住她,猛然旱地拔蔥的往上一躍,不用任何助力的從密室裡跳了出來。

  在適應了外面的光線後,首先映入曼丘葑眼簾,令她觸目驚心、慌張失措的,不是橫躺在地上,堆得像小山般高,死狀恐怖嘔心的死屍,而是嬴政已被包紮處理完善,卻血流不止,形同穿著血衣袖的左手臂。

  「作受傷了?」她的聲音驚懼不定。

  「不礙事,只不過是多了道刀口子罷了。」嬴政不當一回事的笑著。

  「你在說什麼傻話!這麼重的傷,你居然說不礙事?」曼丘葑氣憤的解開他臂上那一無用處,沾滿血的布帶。

  「你敢罵我說的是傻話!」他有點不悅,從來都沒有人膽敢當著他的面這樣批評他的。

  「我就是要罵,你敢把我怎麼樣?」她怒視著他。

  「能怎麼樣!當然是隨你處置了。」他就是拿她沒辦法。

  曼丘葑第二度解開她的隨身包,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白色的紙包,她撕開它的邊緣,將裡面透明又有點粉紅色的粉狀物體,撒在嬴政的傷口上。

  不到幾秒種,嬴政的傷口不再血流如注,而是慢慢凝結成血塊,透明的猶如冬季被冰凍成固體的血色湖面。

  嬴政新奇又有趣的看著它,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這是我六姊做的止血散,它有止血療傷的功能,不過你別以為它神奇到可以馬上治癒你的傷,你只要稍微動一下,傷口馬上又會裂開了,所以,你不准亂動。」

  「是!」嬴政很聽話的回應著。

  曼丘葑東瞧西望,找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適用又乾淨的隨布帶,索性就乾脆扯下脖子上用來保暖的絲巾,把它疊成三角巾利用,動作完美的為嬴政政包紮好傷口。果然,小時候常受傷,還是有好處的,她長年經驗累積而成的療傷方法,在這個時候,全派上用場了。

  滿身血漬的蒙由,匆匆忙忙的處理完所有死屍,擔憂趕緊跑來詢問嬴政的傷勢,在確定沒多大關係後,他大籲了口氣,可惜,沒輕鬆多久,就得面對曼丘葑的緊迫盯人。

  曼丘葑那雙眼睛,就像雷達般,橫掃過他全身上下,連一根寒毛也不放過。

  「你也受傷了。」她冷冷的說了一句。

  接下來的動作,是快速而用力的扯開蒙由的衣襟,粗魯且不矜的模樣,令嬴政和蒙由以及其他在處理事務的侍衛,當場瞠目結舌,一片鴉雀無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曼丘葑微皺著眉頭,瞧了一眼蒙由前胸那——道不算淺的傷口。

  「搞什麼東西?要紋身也不找技術好一點的師傅,這以後能看嗎?」

  她邊嘟嚷著,邊低著頭在她的隨身包裡,尋找可以派上用場的的藥包。

  「真傷腦筋,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多準備幾份的。啊!有了!」她從裡面取出了粉藍色的藥粉。

  蒙由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滴,頭一次他發現,曼丘葑其實是非常可怕的。

  「那個……能不能改用別的?」嬴政基於同情的心理,忍不住挺身為蒙由求情。

  「不行!」她立場堅定的拒絕了。

  她用力的撕開藥包,在藥末撒向傷口的同時,她把那塊從蒙由衣袖裡掏出來不算太髒的布巾,二話不說的直塞進他的嘴裡,一場驚天動地、慘絕人寰的曠古大悲劇就這樣應所有觀眾要求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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