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可綺 > 最愛秦王政 | 上頁 下頁
十五


  「現在我又有這種感覺,越是靠近你,我這種感覺就越是濃烈,你真的太像他了。」

  「他是誰?」他語氣中有一絲不快。

  「他是我心裡很重要的一個人。」只要一想起那個人,她便會有一種既甜蜜又溫馨的感覺。

  「哼!是嗎?」他悶哼了一聲,不快的反應明顯的表露無遺。

  她完全不理會他那不尋常的反應,專心一意的沉溺在她甜美的回憶中。

  「我一直記得,那是十年前,在某一個香港雨夜裡發生的事,我那時才十歲,因為對自己的和太有俱(原文如此,不知何意,因為盜版錯漏百出),就只顧著玩,而沒有留意去記地形,結果在彌敦道上迷了路。我找了好多人,希望他們能幫我的忙,送我回家,可是沒有人理我,我這才見識到他們所說的香港人的冷漠和不友善。在失望又想不出任何辦法的情況下,我只好把身子往角落裡縮,以求得些許的溫暖和安全感,就在這個時候,他出現了。」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堆滿了小女兒的愛慕之意,聲音也跟著興奮和高亢起來。

  「宛如天神般,他那高挑的身影,毫不遲疑的靠近我,很溫柔的用他身上的風衣為我擋去的空氣,然後,他用他那雙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握住我的,沉默的帶著我往前走著。那時,我就感覺到,他雖然什麼都不說,但他是疼惜我的。」

  「哼!」嬴政又悶哼了一聲,以表示他內心的不滿。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好希望我和他走的那條路永遠沒有盡頭,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只要有他作伴,我哪裡都願意去,什麼都不怕。可是,老天好像在跟我作對,沒隔多久,他就把我帶到曼丘家所屬的飯店前,我還未開口向他道謝,他就轉身離去,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

  「哼!」這種事換成是他,他也會那樣做。

  「從那以後,每次只要我——到香港,不用特別留意,很輕易的,我就能發現到他的存在;可是,為什麼?」

  她把頭靠在嬴政的肩上,像是在詢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從來都不肯讓我接受他,卻總是在我周圍守護著我,又用他那無人能及的溫柔和深情目光注視著我,那麼小心翼翼,好像怕會傷害了我一樣,他永遠都和我保持距離。每次我想看清他的長相,他就回避我,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肯讓我靠近他,看清楚他的模樣?」

  「這還用說嗎?他——定是長得很恐怖、很難看、說不定他的臉長得歪七扭八,眼睛斜斜的像死魚眼,鼻子扁扁的,還有一副朝天鼻孔,嘴巴嘔心的像兩條被毒死的水蛙,他哪裡是人,他根本就是醜得不能看的妖怪,像他這種膽小又羞於見人的窩囊廢,你根本沒有必要把他放在心上,太不值得了。」

  嬴政只顧得逞一時之快,趁機發洩心中的不悅,完全沒考慮到後果。

  胡亂說話的代價,是很慘的,任他思慮如何周密,也絕料不到,他會在若干時日後得報應,而對他現在所說的話,感到後悔莫及。

  正所謂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眼前他正面臨到第一個報應。

  曼丘葑從他的懷抱裡掙脫出來,用著他未曾見過的憤恨目光,不滿的怒視著他。

  「我不許你這樣說他。」她氣道。

  「我不准你想他,你只能想我,你的眼裡也只能有我,不能有別人。」他回吼道。

  「你太霸道了。」

  「我天生就是霸道,怎樣?」他用力的把她拉回懷裡,一手箝制住她的雙手,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以吃人般的眼光,狠狠的瞅著她。「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世界只有我,我絕不允許有其他男人存在。」

  他在生氣嗎?一時之間,曼丘葑怯懦起來,畏縮的直想往後退,想逃出他的掌握,她不想遭受他那難以預測的報復。

  還沒來得及行動,她整個人就落人嬴政的懷抱,全身上下,沒有一寸不和嬴政的身軀緊貼著,他不只不容許有其他男人存在,更加不容許他們之間有些許捉和些微的空隙存在,就連無形的空氣也不容許。

  她正想開口對抗他時,他的唇早已落下,密不透風的吻下。初時粗魯而霸道的只想佔有她的唇,隨後他開始調整心態,用著滿是愛意的溫柔,輕輕的碰觸她,恣情的吸吮著嘴唇,如同遇熱即化的冰,不同的兩個軀體,打破了彼此的隔閡,化解了所有的藩離,親密的融合在一起,難分難舍。

  稍後,嬴政用手撫摩著她的頭髮,一邊輕吻著她的頭、她的眼、她的粉頰,一邊柔聲的在她耳邊細語。

  「以後,別再惹我生氣了,好嗎?」

  「嗯!」她順從的點了點頭。

  心裡想著,原來他生氣就是這個樣子啊!可是,他並沒有把她吞下肚裡,不是嗎?

  她抿了抿嘴,回想著方才的那個吻,這是什麼感覺?她不太能理解,她只覺得全身發燙,整個人完全不受控制,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能想,只想永遠和他交纏在一起,這種感覺真的很怪異,但是她喜歡。

  可憐的嬴政,完全沒想到曼丘葑正在算計他呢!

  最接近黎明的一道曙光乍現,第一陣晨風襲來,帶給這兩個人的,不是和煦的暖氣,而是刺痛人心肺的寒冷。

  嬴政攏了攏她肩上些微滑落的鶴氅。

  「天冷了,回寢宮吧!」

  「好……」才說著,她整個身子便軟趴趴的靠在他的身上,幸好他反應夠快,及時抱住了她,不然,她肯定直撲向地面,當場被痛醒。

  嬴政微笑著輕吻了一下她柔軟的唇,再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在離開紫虛亭之前,他回首凝望了一眼黎明中的咸陽城。

  蜿蜒漫長的燈河,靜靜的躺在晨光之中,向咸陽宮聚結蕩集,微弱的光芒,仍持續散發,沒有絲毫的改變,如同所有秦國人民的心,不停的向他表示著,他是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王,為了他,他們可以奉獻出所有,包括他們微不足道的生命在內。

  而他們的王,就像是即將高升的旭日般,完全無視於他們微弱的渴求,而只想著儘快遠離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

  當他的任務完成時,他便能獲得自由。如果可能,他真想立即放下重壓在他肩上的責任,和曼丘葑海闊天空的飛翔,不要任何束縛,只要擁有彼此就足夠了。

  這個人工堆砌的咸陽宮,他沒有絲毫不舍和留戀,唯一牽掛的,是他情深義重的同母異父兄弟;呂征,會原諒他的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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