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可綺 > 情挑休火山 | 上頁 下頁
四十三


  「格是我的頂頭上司,他是曼丘集團的幕僚長,負責在幕後統籌策劃曼丘家所有的經營事業,我所屬的公司,正是曼丘集團名下所有,所以,我必須服從他的命令,從美國趕回來,跟傑解釋清楚,讓她明白當年事實的真相,解脫她身上所背負的痛苦。」

  「你要解釋什麼?」

  「解釋那件事並非傑的錯。」

  「傑她能有什麼錯,你搞清楚,是你哥哥無情的拋棄她,他的狠心傷害她有多深,把她折磨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嗎?那個該死的白名書,他憑什麼如此對待傑,你叫他出來,我要跟他好好算這筆賬。」管樂齊極為不悅。

  傑的痛苦,看在他眼裡,如同一把刀,割得他遍體鱗傷,胸口的悶氣,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決心要為傑報這個仇。

  「他是不得己的。」白崇哲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得已?」管樂齊怪叫了一聲。「多冠冕堂皇的藉口,因為不得已,他就可以傷害傑嗎?你說!他到底有多不得已?」

  「因為,他死了。」白崇哲的淡漠中蒙上了一層濃厚的悲戚和哀愁,他努力的克制著,想把這份悲痛給壓下來,以免毀了他今天身上所我負擔的任務。

  「六年前的一場車禍,無情的奪走了他的生命,也奪走了他的幸福和白家的希望。」

  「對不起,我……」管樂齊勇於認錯。

  真要命,那個該死的曼丘格為何不跟他說清楚,害他莽莽撞撞的當著白崇哲的面前,說了那麼多詆毀白名書的話,這下該怎麼道歉?他一點概念也沒有。

  為了表示他的誠意和愧疚,他當場對著白崇哲鞠了九十度的躬。「我不是故意說你哥哥壞話的,請你原諒!」

  對於他的坦白,白崇哲愣了一下,似有所感的說道:「如果,我母親也像你這麼勇於認錯的話,也許可以挽回悲劇,減少許多遺憾。」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崇哲輕歎了口氣,眉宇之間仍有股淡愁揮散不去。

  「這是一個過分疼愛兒子的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所釀成的悲劇。」

  「你母親她……做了什麼?」

  白祟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了句無甚關係的話。

  「你跟我到我大哥的房裡,我有東西想請你轉交給傑,本來我想親手拿給她,但格認為,由你拿給她,另有一番意義。」

  管樂齊點了點頭,不說二話的跟著他來到二樓。

  在這段路程中,兩人都是沉默著,白崇哲仍沉溺在悲愁中,每走一步,便讓他回想起往日的點點滴滴,那段有笑有悲卻全家都相聚在一起的美好歲月。

  至於管樂齊,則不停在腦海中尋思著,努力想把他所知道的事拼湊成一幅完整的圖案。

  怎麼又是曼丘格,他到底在整件事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為何凡事弄到最後,總會跟他牽扯上關係?好像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把他和所有人、事串聯在一起,而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掌控和支配下進行著。

  莫名的,管樂齊在隱隱約約中有種被人設計的感覺,一時之間,他也說不上來為何會有如此的想法,但就是感覺怪怪的。

  「呀」的一聲,白崇哲推開了那扇沉重且塵封已久的木制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棕褐色。

  上至天花板,下至地板,從衣櫃到書櫃、書桌,乃至於椅子和床,全都是木制的,甚至書的封面都套上了一層褐色的書皮,這裡是褐色的天下,從深色到淺色。

  唯一例外的,是那潔白無半點瑕疵,只是蒙上一層一層灰塵的床單和枕頭,跟它四周圍的顏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光從如此強烈的配色,便可以知道這房間主人的個性絕非像白崇哲如此斯文,而是極為狂烈和極端。

  書桌上堆積著一層厚達兩三公分的信紙,吸引了他的視線。

  他拍去了上面的塵埃,不用考慮,立即認出了這寫在一張張破碎卻又黏合的信紙上的筆跡,是出於傑的手,隻字片語全是傑在熱戀的情況下所寫出來的情書。

  原來這就是格所謂的拼圖,是傑的忌諱。

  管樂齊突然發自心底對白名書產生了極濃的嫉妒,即使人已經過世,卻還是在傑的心中佔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換成是他,傑也會如此重視他嗎?他不敢想像。

  別說是情書了,即使是在口頭上,傑也從未對他表達過絲毫的愛意,她對他總是怒目相向外帶拳打聽腳踢;而他,總是在追逐著她,無怨無悔,只期盼她能有一丁點回應。

  唉!他這起單戀到底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塵埃落定,和她成為情投意合的愛侶呢?

  白祟哲不知他的心思,只是很好的為他解說著。

  「我大哥和傑,一個是火,一個是火藥,每次碰在一起就會引爆,炸得兩敗俱傷。奇的是,吵的快,好的也快,不用半個小時,又和好在一起有說有笑。只是每回一爭吵,傑就會氣得把她所寫的情書撕得粉碎,而我那個沒什麼耐性的粗魯的大哥,居然為了她,挑燈夜戰的把所有的情書黏好,日復一日,就這樣堆成了一大疊的拼圖,他們相愛的方式,就是如此激烈而又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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