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可綺 > 情挑休火山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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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丘傑看出了他的心思,笑著解釋。 「怪的不是老五,而是我七叔曼丘岩,他是生物遺傳學專家,生平沒有別的嗜好,最喜歡從事各種稀奇古怪的實驗。為了這項嗜好,他可以待在南美亞馬遜河流域過著蠻荒生活,直到現在仍不肯回來,而他所做的實驗產物,原本是要給老四解剖用的,但老五看不過去,硬是要了自己養,說什麼也不給老四碰一下。」 「老五養了很多嗎?」 「不多,只是一隻雞、一隻砂鼠和青蛇,和幾隻狗而已。」 「原來是這樣,害我白高興一場。」管樂齊頓時像泄了氣的汽球,一點勁也沒有。 「還是值得高興啊!因為你已經克服了這份恐懼感,沖著這一點,我們今晚就如你所願的吃法國菜,好好慶祝一下。」 曼丘傑下了床,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以茲鼓勵。然後留下呆若木雞的管樂齊,逕自走向浴室淋浴更衣。 管樂齊不敢相信的摸著被她親過的臉頰,除了上一次她誤把他當成木頭親他外,這是第一次,她主動親他,這是不是表示她已經愛上他了?他開心得想要大叫特叫,在屋裡四處亂跑。 只是,他恐怕要失望了。 哪一個吻根本不能代表什麼,從小在法國長大的曼丘傑,對於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不當一回事。如果相處的時間夠久,他就會發現,她其實也是時常這樣親她的家人和好朋友。 往樂觀的方面想,至少這表示她把他當成了很好的朋友,還是值得高興的,不是嗎? 當浴室的門被打開,曼丘傑沐浴著裝完畢走了出來。和管樂齊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刹那,兩個人都愣住了。 什麼叫出水芙蓉?以前他不明了,此時此刻,他清楚的知道,她就是出水芙蓉,襯著身後的那一團濃霧般的水氣,她像極了一塵不染,只穿梭在雲霧之間的夢幻仙子。 一頭半濕半幹的秀髮,如同黑夜一般,上面點綴著宛若珍珠的水珠,順著髮絲柔軟的線條,滴滴落在她秀氣的肩膀上。 ——雙盈盈如秋水般的眼眸,似笑非笑,又帶著幾分的訝異,仿佛是相信她的仙境當中,怎麼會突然出現他這樣一個不搭調的魯男子。但她嘴角揚起了一個完美的孤度,不是厭惡,反倒有幾分欣賞他的意味存在。 那一套剪裁合宜的套裝,緊緊的包裡著她完美曲線的身軀,沒有絲毫的暴露,卻比那些袒胸露背的衣服更有幾分致命的吸引力,撩起人無限的遐思,挑逗出所有男人難以遏止、波濤洶湧的欲望。 這正是他第一次看到的曼丘傑,英氣之中有關幾分令人癡迷的嬌媚,灑脫率性卻又不失女人味,她像是個中性的混合體,兼具了男人和女人的優點,卻又不顯得突兀和不專業化調,她是上帝手中完美的藝術晶,用來迷倒云云眾生,以證實它獨到特出的創造力。 一時之間,他迷惑了,這就是女人嗎? 擁有各式各樣的面孔和風采,平常裝扮,如一件T恤、一件牛仔褲,可以顯出她的瀟灑和不拘小節的帥氣;特意的裝扮,如穿上一件合宜套裝,就可以顯出她的端莊秀麗和大方。 白天又和夜晚不同,白天是熾熱的豔陽,令人感受到豔光四射,無處可躲的魅力;夜晚卻是柔的似水的弦月,散發著柔和的光線,包是人所有殘缺和疲憊,讓人安心的沉睡入夢。 雖是矛盾的組合體,卻時時刻刻牽動著他的心,讓他的視線隨著她上下起伏,左右移動,呼吸停止到致命,而仍不自知。 曼丘傑被他那一雙灼熱逼人的眼眸瞧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粉嫩的雙頰染上了一層紅雲,讓他看得更癡了。 老天!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她,搞得他日日夜夜不思他物,腦海裡只有一個她,想獨佔她,想把她融進他的身體內,小心翼翼的藏在心的最深處,不要別人看她、碰她,更不要別人起歹念,來跟他搶。她是他的,不只是這一輩子,來生來世,生生世世都是。 他下意識的從她手中接過毛巾,輕輕的為她擦拭尚有水氣的秀髮。 溫熱的手指不經意的觸摸著她的頭髮和臉頰,惹得她渾身一陣顫抖,臉紅心跳,胸膛像有萬馬騰奔般,不斷發出她巨大的心跳聲,羞得她頭低得簡直快和前胸貼在一起,正眼也不敢看他一下。 今天的他,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方才在光線昏暗不明的房裡沒瞧清楚,現在就著客廳裡明亮的燈光,仔細的瞧了他一眼,一顆心差點從口中跳了出來,呼吸急促而紊亂,搞得她六神無主。 那個平時隨意穿著,頭上綁著頭巾,身上穿著滾花邊的圍裙,腳上穿著動物造型的可愛拖鞋模樣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臉上一層稚氣未脫,益發顯出他的孩子氣。 而這一刻裡,他不是平時那個幼稚的大男孩,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原本散亂的頭髮,被他整齊的梳理成柔順的髮型,只留些許劉海自然而然的披在前額。俊俏的臉上,不是天真的笑容,而是——種溫文儒雅又不作假的微笑,像春天的和風,輕拂著他柔和的氣息,令她沉迷而不自覺。 那套三件式的西裝,沒有絲毫拘束、不適合的感覺,反而更襯托出英挺修長的身軀,令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成熟、穩重和剛毅的氣質。 這一切都在提醒著她,他是個男人,一個為了追求自己所愛,勇於付出所有,不惜任何代價的男人。而她,不能再隨意一笑置之,她必須認真的、慎重的去面對他正在追求她的事實。 不可否認的,她是心動了,面對他特有的溫柔和體貼,以及無條件的付出,她怎麼可能不心動,不愛上他,但她不能允許自己去接受這個不該發生的事實。 如此美好的男人,應該有一個同樣美好的女人來配他,而那個女人,不會是她,永遠都不會。 她,曼丘傑,是個背負滿身罪惡的女人,身邊有個被她害死的冤魂如影隨形,沒有一刻肯放過她,不時在警告她,她是世上最醜陋的女人,她沒有資格去追求所愛,當然,她更加不配擁有所愛,隨他所給予的疼惜和愛憐。 她只能活在地獄裡,任由恐懼、悔恨來吞蝕她,受著地獄之火無憎愛分明的摧殘和煎熬,以嘗還她的情債,為她所犯的錯贖罪,永世不得解脫。 天哪!她怎麼能愛?讓他和她一起承受她所造的孽,和她一同背負那冤死的陰魂,雙雙沉淪在地獄之中,她怎麼能夠?她根本辦不到。 她用力的甩著頭,想把心中對他滿腔愛意拋得遠遠的,完全從她的腦海中驅逐出境。 然後,她會恢復平靜,一如過去,陪伴那個不散的幽魂,度過她剩餘趵生命。唉!那真是一段漫長而不知終點為何處的路程,而她只能獨自去承受。 現在,她必須武裝自己,以朋友的立場和態度去面對他,而絕不能讓他看出她的心事。 「唉!你別亂動嘛!這樣我不好弄。」他小心的捧正她的頭,要她正視前方。 沒有鏡子,她看不見他在做什麼,但感覺得出,他正運用極為熟練的手法,為她吹整頭髮,吹風機在他手上,宛如魔術師的神奇魔棒,在她的頭髮上變出他拿手的魔術。 「你在做什麼?」她好奇的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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