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可綺 > 麻煩俏新娘 | 上頁 下頁


  哪曉得他一頭栽進去後,竟迷失在老四的文字遊戲述宮中,處處死胡同,到處碰壁,不得其門而入。偏他又是個死不認輸的人,說什麼都不願意半途放棄,硬是撐下去。

  結果,為了善終,也為了求得劇本所想要表達的真義,他逢人就問「無聊」的定義,搞得周圍的人直拿他當神經病看待,就連他也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

  「今天……」心情極度惡劣的曼丘徹,不爽的清了清有些發癢的喉嚨,緊皺著眉頭,低頭看著手上這一張寫著密密麻麻、長篇大論的紙。 「搞什麼東西?沒事弄了這麼一大堆無關緊要的爛臺詞,想累死我啊!」

  他自作主張的刪去將近三分之二的臺詞,心情才稍微轉好。 「講這些廢話太浪費時間,直接省略。新郎,你願不願意……喂!新郎曼丘理,你有沒有在聽?」

  這混小子,居然把他的話當耳邊風,真是欠揍!

  隔著重重婚紗,武真零好奇的微側著頭,偷瞄了他一眼。

  打從站在他身邊的那一刻起,她就發現他根本無心于婚禮,高頤修長的身軀不停的晃動著,心思不安的頻頻回顧,有時,還會以悅耳低沉的嗓音發出無奈的歎息聲。

  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這才明瞭他的注意力始終擺在黑衣老二身上,未曾中斷轉移過。偶爾兩個人的視線焦點對上,空氣便為之凝結,怪異的如同火焰碰上寒冰,曖味得很。

  這感覺該怎麼形容呢?對了!就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般,曼丘理擺明瞭是落花,而老二是無情的流水。

  好可憐喔!武真零突然有些同情曼丘理的處境,也許是因為他和她同樣身陷桎梏的關係吧!

  若不是他身旁的伴郎竭盡心力的箝制安撫住他,他恐怕早已扔下她,飛撲向目標物了。

  等等!怪怪的,這情景似曾相識,她有點眼熟。

  不會吧!難不成他想仿效「一生一次」這首MTV中,那個差勁又自私的男主角,惡劣的只顧自己,而做下將新娘棄于水火之中,任人嘲笑訕罵,普天之下最為傷天害理的慘事?她不由得心涼了半截。

  不!說什麼她都不答應。

  對武真零而言,被逼婚是一回事,同情他卻要波拋棄,成為眾人眼中悲哀的怨婦又是另一回事,她可以把遭遇想像得非常悲慘,卻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實存在。

  她自認風度差勁、器量狹小,若真有這樣的情事發生,他休想要求她認命,如同MTV的女主角般,大方而善解人意的將新娘捧花拋給他,祝福他,並溫柔微笑的揮著手道別。

  她要做的只有一項動作,那就是拿把陰狠銳利的斧頭直劈過去,好教他當場血濺五步,命喪黃泉,再把他開膛割肚,看看他有沒有良心,竟敢無血無淚的傷害她。

  可是,該到哪找斧頭呢?她有點困惑。

  「老大!」老四大力用手肘撞了一下曼丘理。

  「什麼?」曼丘理迷迷糊糊的回應著。

  「說我願意。」老四好心的提醒他。

  「我願意。」他心不在焉的重複。

  「武真零!」這回大展肘功的,是伴娘曼丘映。

  「啊?」她直覺反應。

  「說我願意。」曼丘映依樣畫葫蘆。

  「我願意。」她魂不守舍的回道。

  「最後,雙方交換戒指,新郎親吻新娘,禮成。」

  曼丘徹搖了搖頭,走遍大江南北,看過數十億人,從沒見過像這對新人這般心不在焉,到達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有點看不下去,只想趕快結束這場鬧劇,眼不見為淨。

  依照老四的指示,宛若傀儡的新郎曼丘理,輕輕的掀起了覆蓋在武真零頭上的層層婚紗。

  「咦?」他先是愣了一下,回頭望瞭望老二,隨即偏身側著頭,以身軀擋去了眾人的目光,未施半點力量的掠過武真零豐潤纖巧的紅唇,僅在她的臉頰旁,若有似無、蜻蜓點水的帶過;他給了她一個象徵「友誼」的吻。

  這吻輕柔的猶如春風拂面而過,不著痕跡,尚沈迷在如何尋找斧頭的武真零,甚至未察覺有何異樣。

  人哪!只要閑著沒事,就會胡想些亂七八糟、沒什麼根據和用處的雜事。武真零就是這類典型人物的代表,更是個中翹楚。

  婚禮過後,武真零單獨草草的用過簡餐,就被送到這間名為新房,卻沒有半點喜氣,實則和冷宮沒什麼兩樣的房間。原先在她周遭監視的人,如同退潮般,退得一乾二淨,半個也不留。

  武真零仍然穿著那套庸俗、不堪入目的禮服1,依平日習性,背靠床沿坐在地板上,雙手環膝微皺著眉頭,思量她的逃亡大計。

  「古代聖賢有言,要逃亡,就必須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論天時,現在天色漸暗,正好可以掩護我的行蹤。論地利,雖然我不熟麥種的環境地形,但條條道路通羅馬,只要我努力不懈,一定可以找到出路的。至於人和嘛!我現在只有一個人,周圍沒有其他人,應該很容易脫困……咦?等等!只有我嗎?」

  她將視線移往落地窗外,看著天色已暗華燈初上的夜景。終於,她發現了事實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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