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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機車上的小太保們似乎只想逗逗她,在她身旁吹了幾聲口哨,怪吼怪叫的叫嚷了一番,然後打她的身邊掠過——

  輕籲了口氣,桑羽文正慶倖著——一切只是自己多慮,史料未及的,那幾輛打她身邊而過的機車根本沒打算離去,它們在她身後發出嘈雜的尖銳聲響,亦步亦趨的硬逼著她往前狂奔。

  面對這麼龐大的「組織」,她略懂皮毛的防身術只怕還不夠幫人家搔癢呢!就目前的情況,她根本用不著什麼英雄無用武之地這類打腫臉充胖子的形容詞,她充其量也不過是一隻落難的小老鼠,藏頭縮尾,可憐兮兮的受盡嘲弄。

  很快的她發現了這幾個小太保中有幾個面孔好像似曾相識,她一定在哪裡見過他們,她肯定的想。

  來不及厘清答案,她像甕中之鼈一樣被他們給逼進了一條小窄巷,然後早先就停放在那兒的一輛大轎車冷不防的朝她投射出刺眼的車前燈。

  桑羽文下意識的抬手擋著光線,第一個竄進她腦海的便是——她有救了。

  沒有多做考慮,她朝轎車方向疾奔而去……

  「請你幫幫忙……」她拍打著車窗玻璃央求道,方才刺眼車燈的光暈還在她眼前冒著金星。

  轎車裡的人顯然不想理會她的哀求。

  「我沒有惡意,只是有幾個小太保跟在我後面,我能不能搭個便車,我住在前面鴻僖大廈裡……」見轎車裡的人不為所動,桑羽文趕緊表明身份。她冒冒失失的沖上前來,搞不好車內的駕駛以為她來搶劫的呢!

  焦急之際,她挑眼看向來時路,那群小太保似乎是有所顧忌不敢再纏上來,一個個停駐在巷口處和她臨陣對立著。

  她稍稍松了一口氣,只是和那群太保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狐疑的朝墨黑色玻璃的駕駛座投去一瞥,車裡的人到底有沒有聽見她的求助聲?她懷疑的忖著。

  她也擔心這輛不願回應的轎車,會毫無道義的丟下一個獨身女子揚長而去。

  再次抬起小手,她不氣餒的再度敲上窗玻璃。

  「……先生……」暗黑的車身裡看不清楚駕駛的臉孔,隱隱約約的她勾勒出一個身形,不太確定的喚出這句先生。

  她比手劃腳的提示對方搖下些許車窗。

  然後滿懷希望的看著一直被駕駛叼在嘴上的香煙紅苗種緩緩的停駐在儀錶板的下方煙灰盒上,並滅了光芒。

  她先前被嚇僵了的臉蛋勉力的擠出一抹笑容,盡示她的感謝與好教養,對於他人肯出手幫她,感激萬分的她目前也只能以此聊表謝意。

  黑色玻璃車窗在她的期盼下一寸一寸的往下挪移……

  車內駕駛座上的男人有頭微卷的短髮,黝黑的膚色更凸顯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狹長眼眸,薄且微揚的唇似笑非笑的朝桑羽文勾勒出一張令人心悸的容顏。平心而論,這男人還稱得上中等帥哥——就他的五官而論。

  桑羽文的確心悸,是那種見了鬼似不敢置信的驚訝。

  怎會是他?!她的心在乍見他的同時冷到了穀底。

  曾經,她不下白次的在腦海裡演練該如何在他面前冷靜沉著,但突如其來的驚慌卻依舊亂了她的方寸。

  不經意的瞥過駐守巷口的小太保。

  原來……她終於真正體會到甕中之鼈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助心情了。

  「好久不見了,羽文。」何欽的眉頭挑了挑,虛偽的笑容一裡隱約可見一抹逗弄垂死獵物的邪佞光芒。

  「你……」桑羽文又尚未完全自驚悸中蘇醒過來。他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禍根,卻每每如影隨行的令她揮之不去。

  「我?你這小沒良心的,竟然把我這麼一個深愛你的人給忘了!」何欽好興致的調侃道。桑羽文視他如毒蛇猛獸他怎會不知。,然而他一直以來掛在嘴上的愛呀,關心呀也全然不是那回事兒。他是

  她的美貌與身段,但這裡面並不包含愛,那只是一種欲念,而且他發誓遲早他會摘下已然成熟了的果實一飽他的私欲。在這之前,她只是提供他窮極無聊時的消遣娛樂罷了。

  關鍵是——他今晚無聊透了。

  所以……

  「呸!我才沒那麼衰,竟然被一隻下三爛的豬給愛著了。」稍稍穩下心緒,她立即恢復她的伶牙俐齒。

  「嘖嘖嘖!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嘛。」何欽可沒好氣度容得下桑羽文在他面前張牙舞爪。

  「自古以來邪不勝正,我何需怕你!」其實她的心跳得猛烈,說她不怕他那是騙人的,每一次見到他,她的心就拼命發毛。

  「你是不需怕我……」何欽冷冷一笑。「但是也不用興奮到雙腿發顫吧。」他的眸光打量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最後停駐在她勻稱的小腿上。

  該死的!畏懼他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儘管她要自己表現得比他更強勢,但她不聽話的直覺反應就是拼命泄她的底。

  何欽推開車門而出,桑羽文下意識的退了兩三步。

  「還說你不怕我?」何欽挖苦她。高大的身軀輕而易舉的便把桑羽文逼貼向路旁的屋牆上。

  「你想幹什麼?」背抵冰冷的水泥牆,寒意籠上她整個心房,她有個很不祥的預感。

  「不想幹什麼,只想和你敘敘舊罷了。」何欽努努嘴,示意桑羽文進他的轎車。

  「敘舊!我們沒那麼好的交情。」她拒絕得徹底。

  「這樣啊!」何欽不懷好意的拉長尾音。「或者,我該再找你的男朋友敘舊一番。」

  桑羽文臉色刷地一片白,她早該料到……

  「唉——可憐喲,看來你的男朋友大概得在醫院待一輩子了。要死不死的躺在病床上一輩子,噴噴噴,要是我的話乾脆早死早超生。」何欽一副菩薩心腸的惋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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