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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老天!她沒臉見人了……

  苦苦等了整整一夜,袁暮青破天荒的第一次失信於她,而且連個訊息也沒捎來。桑羽文頂了個貓熊似的黑眼圈一早便等在男生宿舍外,不知怎地,她從昨兒個夜裡眼皮就直跳,一顆心忐忑著就是靜不下來。

  她站在宿舍外張望,自己似乎來得太早了,空蕩蕩的宿舍大門口只有薄金黃色的朝陽光影,忽明忽滅的追逐樹葉縫隙裡的陰影。

  強忍下直搗「禁地」的衝動,她坐立難安的踱著方步兒。

  「嘿!你不是一年級的桑羽文嗎?」單車上穿運動短衫的男同學特地拐到她的面前。

  「早。」桑羽文點頭微笑。她和袁暮青都太過搶眼,所以通常是人家認得大名鼎鼎的她,而她根本搞不清對方是何方神聖,所以客套的幾句寒暄是她一貫的應對方式。

  「你找袁學長嗎?」除此好像也沒有第二個可能性了。

  桑羽文尷尬一笑。老實說她寧願默默的培養自己的戀情,而不是成為眾所矚目的談論焦點。如今,整座校區裡連教授們都知道她和袁暮青是一對兒的,那感覺好像自己是個透明體一般,旁人把你瞧得清清楚楚,連點隱私也沒有。

  「他昨晚沒回宿舍。」

  聞言,桑羽文的雙眸全擺上了疑惑,眨巴眨巴的直逼著男同學要下文答案。

  「他在醫院……」

  「出了什麼事?!」她的心臟幾乎要跳離胸口了。

  「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道聽途說的消息全沒個準兒,而且光瞧桑羽文焦急的擔憂模樣,他還是別亂傳達的好。「應該沒什麼事,你別太慌張。」末了他還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急匆匆的問明瞭醫院名稱,桑羽文拔腿就跑。擔心、憂慮、不安……如狂風巨濤排山倒海直把她淹沒吞噬。

  一直以來,她都很清楚袁暮青在她心中的份量,但直到此刻,她才真正頓悟到自己對他的在乎甚至已超過她的生命。

  此刻她的眼中沒有天,沒有地,對她狂吼而來的汽機車喇叭聲也喚不起她的注意力,她唯一的信念便是首奔向醫院,然後……

  急匆匆的沖進醫院服務台,桑羽文語焉不詳的向服務員查詢袁暮青的「下落」。

  「小姐,對不起,我們病房裡沒有這個人。」盯著電腦熒幕,服務人員滿臉的歉然。

  「那……會不會還在急診室?」桑羽文心急如焚的追問。

  「不如……你到急診室查問,也有可能是資料還沒送過來。」服務員提議道。瞧桑羽文刷白著小臉的無助模樣,服務員直覺得自己沒幫上忙真的好罪過。

  匆匆丟下一聲謝,桑羽文小小的身影直奔急診處而去……

  「護士小姐,請問……」在急診處走廊上胡亂抓了個護士小姐,桑羽文焦急開口。

  「羽文——」

  一聲急喚將桑羽文原本已狂亂了的心緒激到了最高點,她錯愕萬分的回頭,迎面大跨步而來的不正是她掛心不下的袁暮青嗎?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呢!咦?你來醫院做什麼?」

  方才他從病房專業電梯出來時不經意的瞧見她的背影,儘管心中狐疑她不該在此時出現在醫院裡,但為了一解疑惑,他尾隨她的身影追來,知道急診處才確認的出口喚她。

  「暮青——」顧不得身在公共場所,桑羽文乍見袁暮青出現在她面前時便迫不及待的沖上前緊緊挽住他。突地鬆懈了滿腔的焦慮與不安,她虛脫無力的險些穩不住腳步。

  一向不輕易示人的淚水,在碰擊到袁暮青溫暖的胸膛後迅速的模糊了視線。

  「怎麼了?!」她的淚教袁暮青亂了方寸,單手撐住虛軟無力的她,他著急的來回上下檢視她的身體,直到確定她安然無恙時才恢復他的冷靜。

  她搖頭,撲簌簌的淚水掉得更凶。

  「出了什麼事?」將她帶到角落出,他輕聲安慰並詢問道。交往也有一段時日,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

  「你……出了什麼事?」她胡亂抹著縱橫的淚水,哽哽咽咽的反問道。

  「我?」袁暮青指指自己的鼻尖一臉的迷惑,隨即才頓悟到可能是誤會了。「你是不是跑到宿舍找我去了?」

  「我一整個晚上都找不到你的人。」她委屈道,間接承認她對他的在意程度已到了無法控制的氾濫程度了。

  「是我太粗心了,光忙著大哥二人的事忘了給你個電話。對不起。」

  「那……」瞧他安然無恙,她一時語塞了。

  「別人只告訴你我人在醫院,所以你以為我生病或受傷了是不是?」他抓下她把自己鼻頭揉得紅通通的小手,細心的用指腹抹去她殘存的淚痕。

  「人家心急嘛。」她輕咬下唇,有些懊惱自己的急躁。

  「傻丫頭。」明白感受到她濃烈的關懷,怎不教他為之動容?「我沒事,我還要照顧你一輩子,怎麼可以掛病號呢?」

  「你還好興致逗我,我剛才真得嚇壞了。」他在她額際印了一吻。

  「你取消我?!」她稍稍推開他,臉紅的將眸光瞟向四周。

  「沒有。是你珍珠般的淚珠太珍貴,每掉一顆我就心疼不舍個老半天。」他捨不得她傷心落淚。

  「你的嘴像塗蜂蜜似的,早說了你沒讀中文系真是浪費人才。」

  她心底甜孜孜的。

  「那怎行?!光憑我現在這樣子就已經很吃得開了,要是讓我更錦上添花的成了文武全才,那該是何等的光景啊?到時候一大票的女子粘著我不放,我光是應付她們就疲於奔命了,哪還有空閒同你卿卿我我?」他咧著嘴笑得好不得意。

  「唉,別這麼自命不凡好嗎?」說真的,有時候她覺得他太心高氣傲了。

  「我說的是事實。」

  「受不了你。」桑羽文嗤他一聲。「你沒病沒痛跑來醫院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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