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蔚 > 為冰冷的心加溫 | 上頁 下頁


  所以,
  寂寞的時候看星星吧!
  讓滿天的繁星陪伴你,
  讓溫柔的光芒撫慰你,
  你會覺得孤單寂寞並非離你那麼近。

  所以,
  寂寞的時候看星星吧!
  或許你曾覺得人世間聚散離合無軌跡可尋,
  而青春的批註是一紙無法解讀的謎;
  但是,生命它本身就沒有道理,
  所謂的永恆也只是一瞬息,

  所以,
  寂寞的時候看星星……

  「桑晴。」

  一個叫聲把我從夢境里拉了出來,我緩緩的睜開眼,恍惚中,現實似乎與夢境錯亂了,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桑晴。」一個特寫的臉孔驀地跳入了我的視界。我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我的神智才真正的在現實中落定。

  柯南心一骨碌的跳坐上我身旁的桌子,百褶裙下的腳晃呀晃的,一身亮麗的光彩。看著我,她說:「我真是服了你了,一節國文課睡掉半節不說,連下課大家都走光了,你還不知不覺,照樣作你的春秋大夢。」她邊說邊搖著頭,臉上的神情有著戲劇性的誇張。

  她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果然是下課了,同學們已經走光了,偌大的一間教室只剩我一個人……噢,不,還有叫醒我的柯南心。

  我抹了抹臉,一身的倦怠,情緒尚在夢境的暗沉中,那個夢境……那個夢境……唉!我以為我早已忘了,怎麼又在我夢境中侵襲而來?

  我沒有回答柯南心的問話,她倒也不介意,又自顧自的說:「算你好運,今天棺材板又沉醉在他以前的光榮史中,陶醉得半死,要不你哪能睡得這麼安穩啊!」

  她所說的棺材板是我們的國文老師,台大畢業的,據說當年在大學時被喻為未來文學界的奇葩,只是珍珠蒙塵,未遇伯樂,只好困守在這私立女中──當然,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少,沒有人知道,一個講課講沒幾行,便扯到過去光榮史的人,實在很難看出他的實力;不過,這樣對我倒好,起碼上國文課時,可以神遊物外而不受管束。

  我還是沒有回答,那個夢使我疲憊,心中沉甸甸的,像壓了什麼重物。我機械化的拉出書包,把桌面上的東西掃進書包裡。

  大概是我本就冷淡,向來少言少語,柯南心早已習慣,沒什麼感覺。她就曾經這麼對我說過:「桑晴,你真是個怪人,老是這麼冷淡,也不跟人家相處,像個悶葫蘆似的,榨不出半句話,要我,早悶死了。」

  當時,我看了她一眼,不知該如何回答,就如我不知她為何主動的來接近我,絲毫不在乎我的冷淡疏離。

  柯南心是這個學期轉來的,我們兩人的位置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當然,以數學的距離算來是不遠,但就一個高中教室而言,已足以構成楚河漢界了;可是,她轉來的第一天,她第一個說話的對象卻是我,當她走到我面前,問我可不可以帶她逛逛校園時,我毋需轉頭也知道,全班的人都愣住了。

  柯南心和我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我冷漠孤僻,她卻熱情活潑,在班上念了兩年多,和我說過話的人還不到一半,可她才轉來一個月不到,已和所有同學混得好似往來多年,可以稱姊道妹。

  這樣的人是不怕寂寞的,所以,我才不明白她為何要接近和她不同世界的我,我對她就如對別人一樣冷淡,這樣的漠然用在別人身上,不消幾回,就足以讓人打退堂鼓,可是用在她身上,卻一點用處也沒有,就如此刻。

  等不到我的回答,她的神情連變也沒變,看我整理好書包,她拉起我就往外走,換了另一個話題說:「喂,桑晴,你說,今天那個男的會不會又來站崗?」

  我怔了怔,不解的揚起眉。

  「就是那們癡情男子嘛!」她道:「他已經連續在我們學校站崗站了快兩個禮拜,大家都在猜他等的是誰?有人說,他等的是愛班的李可琳,也有人說,他等的是義班的魏巧蘭,反正不會是等我就是了。」她聳了聳肩。

  我淡淡的聽著。這男子的事,我也稍有耳聞,這一陣子,放學後,學校門口外的紅磚圍牆邊總有一個男子斜倚著,狀似等人,英挺的外貌吸引了不少少女芳心,而各式各樣版本的故事也就跟著出籠,最普遍的一個是把他塑造成癡情人,他的情人因誤會而不願意見他,他只好到學校來守著,一番癡情只為等他心愛的情人回頭。

  哈!無聊。

  走出校門,門口的竊竊私語證明那癡情男子又出現了。我不經心的淡掃了一眼,在夕陽的映照下,一個剪影長長的拉了開來。我所看到的也就這麼多了,我自己的事都煩惱不完了,哪有那麼多時間管到別的。

  哪個夢境……想到此,我的心情沉得更低了。

  柯南心拉了我一把,低聲叫道:「桑晴,你看,他又出現了。」

  懶得理她,我轉向公車站牌佇立的另一個方向。

  「你真沒意思。」柯南心大感掃興的瞪我一眼。「全校大概也只有你對他不好奇了……」她停頓了一下,突然驚天動地的叫了起來:「難道,他等的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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