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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哇!」

  就在她連人帶飯鍋,重心不穩的搖搖晃晃,驚險的幾乎要往後翻倒時,有個人及時伸出援手,扶住了她的身子。

  「嚇死我了!」喜悅驚 著,直到站穩後,才回身抬頭想要道謝。但她萬萬沒想到,站在身後的,竟是那個已經踏上歸途,照理說應該回到北部的陳浩東。

  他、他他他——他不是回家了嗎?

  她呆了一呆,脫口就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浩東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主動接過她手裡沉重的飯鍋,反問道:「這鍋飯要放在哪裡?」

  仍處於訝異中的喜悅,小嘴半開,眼兒眨了又眨,直到他重複問了一次,她才回過神來。

  「喔,放樹下就好。」

  陳浩東點了點頭,扛起飯鍋,大步朝樹下走去,那鍋重的要命的白飯,他扛起來去世輕而易舉,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卸下重擔的喜悅,像是被釘在原地,雙腳動彈不得,眼兒直盯著他的身影,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再度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原本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

  「哇,好香好香,今天吃燉牛肉嗎?你們真有口福啊,喜悅燉的牛肉最好吃了,我光配這道菜,就可以吃掉一鍋飯!」方義嚷嚷著,走下車子,笑呵呵的就要往桌子走去,大啖香噴噴的午餐。

  才走到中途,喜悅就跑過來,攔截住口水直流的老爸,把他拉到一旁,小小聲的問道:「爸,你不是把他載回家了嗎?」

  「是沒錯,但一到他家,我們才發現,他家裡半個人都沒有。」方義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

  「沒有家人,那總有親戚或朋友吧?」

  「他的房東說,一個也沒見過,也不管他是不是失憶,還追著他討上個月的房租。」方義連連搖頭。

  喜悅的眼兒,瞪得又圓又大。

  「所以,你就把他帶回來了?」她不敢置信的問。

  「不然呢?總不能放著他不管吧?」方義理直氣壯的說道。「他的屋子裡頭只有幾千塊的現金,跟幾件舊衣服。我看他孤家寡人,實在是不忍心,才又把他載回來。」

  這麼悲慘的處境,的確值得同情。

  喜悅悄悄的回頭,朝陳浩東看了一眼。他才剛下車,卻也沒有閑著,主動接替她的工作,進廚房端出湯鍋,那張好看的俊臉上,還殘留著幾條紅紅的傷痕,額上的傷口還蓋著紗布。

  「反正,我們正需要個忍受,我看他還滿老實的,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但是他好手好腳,也願意留下來做事。」

  喜悅愣了一下,視線追逐著那高大的身影。

  「他願意?」這裡偏僻的很,住慣城市的人,絕大部分都無法適應山中不便利的生活,更何況是在這裡工作。

  「他答應了啊!」方義歎了口氣,很是憤慨。「那個房東太狠,看他連這個月的房租都付不出來,就急著叫他收拾行李,把他給趕出來了。」

  「是在太惡劣了!」喜悅也忿忿不平。

  因為遺傳性的正義感使然,父女倆很快的達成共識。「對啊,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所以才把他帶回來,不然,他恐怕就要睡街上了。」方義將前因後果全都說了一遍。

  不只是正義感,就連善良的柔軟心腸,都是會遺傳的。

  就連喜悅也開始覺得,老爸把陳浩東帶回來,是最好的決定,她轉過頭去,再看了他一眼,偏偏就是那麼巧,他也回過頭來,恰巧就跟她對上了眼。

  瞬間,她的心跳,撲通撲通的開始加速。

  臉兒紅撲撲的喜悅,飛快轉開視線,心虛的低下頭,尷尬得像是做壞事時,被當場逮到的小女孩。

  不止尷尬,她的心裡還咕嚕咕嚕的,冒出高興的小泡泡,填補了心中那個,以為再也見不到他時,被惆悵腐蝕出的大洞。能再見到他,她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興奮。

  方義沒看出,粉頰緋紅的女兒心花朵朵開,而是比較關心,工作桌上頭那有一鍋快被工人們吃完的燉牛肉。他餓得饑腸轆轆,雙腳不受控制,已經朝樹下走去。

  「好啦,就這麼決定了,我先去吃飯。」再不過去,燉牛肉就要被吃光了!

  「等等,爸,那他就要睡在哪裡?」喜悅還抓著老爸的袖子不放。

  之前,陳浩東是誰在她的床上,身為床鋪的主人,她還必須可憐兮兮的,在一旁打地鋪。可是現在,既然他暫時要待一陣子,就要找個地方讓他睡,總不能再來跟她擠一張床吧?

  想起之前,他們「擠」在一起的境況,她就羞澀不已。

  「暫時先讓他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方義早就想好了,笑呵呵的說出答案。「第一棟小木屋很快就可以蓋好,到時候再讓他去睡那裡。」

  說完,方義腳底抹油,奔向樹下的工作桌,一邊還大喊:「喂,不要都吃完,把我的份留下!」

  夏日炎炎。

  沒有颱風的夏天,總是豔陽高照。

  湛藍的天,一路從海那邊,藍到山這裡。太陽每日都火辣辣、紅彤彤,像顆無敵大火球,努力散發熱度,連軟蓬蓬的白雲,都被高熱蒸散,只剩棉絮似的一絲絲,寂寥的掛在天邊。

  建造小木屋的工程,在朗朗晴天中,迅速而持續的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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