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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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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這傢伙是從哪裡來的? 山區連日大雨,道路已經崩塌,連車子都進不來。剛辭去工作、退了臺北租屋處的喜悅,是搭車到山下,然後自己背著行李,跋涉了兩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走回家。 雖然說,村落裡常有遊客、登山者來來去去,但是瞧見這陣子的大雨,那些外地人肯定嚇得腿軟,老早在路斷前,全都腳底抹油的下山了。 然而,這個人卻沒有離開,反倒還攤平在她的床上。 清麗的小臉,又靠近了些許,烏溜溜的大眼,忙著在他身上打量著。 這個男人,出奇的好看。 事實上,她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他的五官深刻,濃眉長睫、挺鼻薄唇,縱使在昏迷中,那張俊臉也有種難以言喻的性感魅力,教女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可惜的是,俊臉上頭,這會兒滿是擦傷的痕跡,額上的傷口尤其嚴重,就像是有人拿球棒,重重朝他額頭敲擊過。所有的傷口,都被簡單的治療過,但是沾染在枕頭上的血跡,看來還是有些怵目驚心。 他的身上還穿著爸爸的汗衫,但因為身材過於高大,爸爸穿來寬大的尺寸,他穿起來卻勉強得很,結實的肌肉,在繃緊的衣料下清晰可見。 再往下看去,他的下半身,則是蓋著印滿紅豔大花的被單。 喜悅盯著被單,考慮了好一會兒,雖然心裡好奇得,像是有小貓的爪子,正在搔啊搔,但是從小到大,爸媽總是訓誡她,不可以「趁人之危」,她才勉強忍住,沒去掀開被單,看看爸媽到底找了哪件褲子給他穿,還是乾脆就讓他沒穿…… 唉啊唉啊,糟糕,她怎麼胡思亂想起來了?! 為了阻止邪惡的念頭繼續蔓延,喜悅用力拍了拍有些燙紅的小臉,在起身之前,又依依不捨的,多看了那張俊臉兩眼,才轉身走出臥房。 剛踏出房門,迎面而來的,就是食物香噴噴的味道。喜悅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肚子裡的饞蟲,被香味勾得全都造反了。 她走到餐桌旁,看著滿桌的菜肴,高興得幾乎想跳舞。 「哇,都是我喜歡吃的菜!」在臺北工作,吃了兩年外食,她還是最懷念媽媽的廚藝。 許水仙端著熱騰騰的豆豉炒山蘇,走到桌邊擱下。看見女兒饞得口水直流,也顧不得燙,徒手就往菜肴進攻,她立刻出手,往不規矩的小手一拍。 「洗手了沒有?」 「還沒。」攻擊遭遇嚴密阻擋,喜悅只能縮回手。 水仙皺起眉頭。「瞧你一身髒兮兮的,怎麼連衣服也沒換?」 「我放裡頭有人嘛。」她嘴上抱怨,但還是動作迅速的,去廚房洗淨雙手,才又拿了三副碗筷,坐回餐桌前。「媽,裡面那男人是誰?」 就在這個時候,方義也走進屋子。他先是把膠鞋上的泥巴,在門前的棕櫚毯上,刷得乾淨了些後,才踏進客廳。 聽見女兒的問話,他拍了拍額頭。 「對喔,我忘記告訴你了。」方義順手接過碗筷,裝了滿滿的白飯,匆匆扒了幾口。「我中午出門時,在溪邊發現那個男人,他撞傷了頭,昏迷不醒,半身都浸在水裡,差點就要被沖走。」 「他傷得可不輕。」她夾著涼拌蕨菜,邊吃邊回想。 方義點頭。 「等吃飽飯,我就送他去醫院。本來想等阿揚過來,現在路斷了,車子也上不來,我送他下去比較快。」 「唔!」 喜悅差點噎著。她伸手一擋,做出暫停的手勢,直到努力的吞下喉間那口白飯後,才能順利開口。 「爸,你要送他下山?」她瞪大眼睛。「不能叫救護車嗎?」 「電話線斷了,沒辦法聯絡醫院。」 「等等,我有手機!」她高高興興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但是,只看了一眼手機熒幕,她就愣住了。「呃,沒有訊號?」她拿著手機,在屋子裡晃過來、晃過去,卻還是收不到訊號。 「不用試了,那東西在咱們山裡,本來就不太管用。」他認為無線電都比手機來得可靠。「而且你不是說路斷了嗎,我送他下去就好啦!」 「但是,路都斷了,你們要怎麼去醫院?」 「我可以背著他下山啊。」方義理所當然的開口道。 用背的?! 喜悅大驚失色,連連搖頭,堅決反對。 「不行!馬上就要天黑了,連你單獨下山都太危險,更何況還要背著一個傷患?」她上山這一路,背著行李都嫌重了。 「當年,你半夜裡發高燒,我還不是摸黑背著你下山?」方義自信滿滿。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早已將山區地形摸得熟透,就算是蒙著眼睛,都可以走下山去。 喜悅歎了一口氣。 「爸。」 「怎麼樣?」 「我那時候才七歲。」她指了指臥房。「而裡頭那個,可是個成年男人,體重肯定超過你。」 「放心,我還不是一路把他從溪邊背回來了。」他雖然兩鬢已經有些花白,但還是不肯服老,遇到這類考驗體力的事情,他還是興致勃勃。 一旁的許水仙,選擇跟女兒同一陣線。 「喜悅說得對,太危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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