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我的嬌妻 | 上頁 下頁 |
七 |
|
大手伸到她眼前,手掌朝上,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掌心的紋路,跟他指尖的粗繭—— 「你不是說煮好了?」低沉的嗓音響起。 靜芸嚇了一跳,這才驚醒過來,急忙端起湯碗,像個乖巧的小女僕般,恭敬的送進他手中。 「我還煮了菠菜,跟荷包蛋。」她捧著盤子,湊到他面前,自願充當臨時餐架。 他拿著筷子,沉默而穩定的進食,房內的氣氛,因為長久的靜默,變得有些尷尬。 靜芸左思右想,盡力想找出話題。 「呃,江先生,你儘量多吃些。我每次生病,大姊就煮了好多東西,逼著我吃,說要補充營養,才會有體力。」她說道,偷偷的瞄了一眼,發現那碗魩仔魚稀飯,已經被他吃了大半。 欣喜的情緒,像是涓涓清泉,暖燙燙的從心裡淌出,她要好用力的咬住唇,才能忍住微笑的衝動。 眼看湯碗見底,菠菜跟荷包蛋也全進了他的肚子,她收回碗盤,三步並作兩步的送回廚房,又端了一杯退冰的礦泉水回來。 「請等等喔!」她擱下水杯,拿起藥包,按照上頭指示的分量,拿出各種藥丸。 男性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你為什麼不走?」 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 她在心中呐喊,卻因為臉皮薄嫩,根本說不出口,只得硬著頭皮,臨時掰了個藉口。 「呃——因為——因為你先前幫過我,還送我回家。」她轉過身,遞出水杯與藥丸,還不忘繼續解釋。「大姊曾說,做人要感恩圖報,你現在受傷了,又沒人照顧,我當然必須留下來。」 黑眸凝望著她,如刀鑿般深刻的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仍舊那麼淡漠。半晌之後,他垂下眼,接過水杯跟藥丸,一聲不吭的吞下。 直到確定他咽下藥丸,靜芸才松了一口氣。 她原本以為,江震會拒絕進食、會拒絕吃藥,但是他卻出人意表的,願意聽進她的軟語勸言。這代表,他或多或少,還願意聽她的話吧? 嬌豔的紅暈,染上粉頰。她端起水杯與碗盤,急忙往外走,像逃難似的沖回廚房裡。 顫抖的小手,扭開了水龍頭,自來水嘩啦啦的流出。她盯著水流下的碗盤,握著粉拳,輕敲自個兒的腦袋,責備自個兒的愚蠢。 噢,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江震只是因為受傷而虛弱,所以才會言聽計從,要是換做其他人,他八成也會乖乖照做。對他來說,她只是好友的小姨子,並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人…… 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後,靜芸躡手躡足的再度走回臥室。 藥效已經發揮作用,江震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濃眉舒展,呼吸也較為平穩,已經沉沉的睡去。 窗外日已西斜,黃昏的殘光透過樹蔭,恰好灑落在他半裸的身軀上,那身精煉的肌肉,格外虯結厚實。 她站在床邊,著迷的盯著他瞧,卻又好害羞,更怕他因為入夜後的寒風,舊傷未愈,又染上感冒。 不行讓他這麼睡著,她得替他蓋被子才行! 只是,她在床邊繞來繞去,又打開櫃子,稍微搜尋了一下,卻發現臥室裡只有一件薄被。她摸著那薄薄的布料,知道這種薄被,就連夏天蓋著,都可能著涼,更不可能抵禦冬夜的寒冷。 靜芸轉過頭,看著床上的男人。 突然之間,瞭解了他的生活方式。 他不只對旁人嚴格,對自己更是嚴苛。身為飛鷹特勤小組的副隊長,他強迫自己隨時保持警戒,甚至不允許自己放鬆、不允許自己睡得太多。 心疼的情緒,像是海浪般湧來,淹沒了她的羞怯。 靜芸走到客廳,拿進那床粉紅色的厚毛毯,再用最輕柔的動作,覆蓋在江震的身上,為他保暖禦寒。 或許,等到他清醒後,他就會嫌她多事,甚至又會用那粗魯無禮的態度趕她回家。但是,無論如何,她就是不忍心離開,想留下來照顧他。 臥室裡沒有椅子,她從小到大的良好家教,又讓她不敢席地而坐,只能遲疑的在床邊繞來繞去,思索著該坐在哪裡。 考慮到最後,她只能拿著拼布背包,克服羞意,掏出背包裡的布料與針線,坐在床的邊緣,做著手工布娃娃,就近照料江震。 夕陽的餘暉褪去,她找了一會兒,摸索到燈光開關,開了一盞夜燈,在微弱的光線下,一針一線的縫著。 天色漸晚,夜色籠罩四周,她卻仍守在他身邊,久久不肯離去。 溫暖。 香氣。 春季般的溫暖,玫瑰花般的香氣。 黑暗與疼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芬芳與暖意,充盈著他的感官。 江震睜開雙眼,看見一張粉嫩的臉兒。 那張揉合天真嬌柔、清純動人的小臉就在眼前,他無法移開視線,只能注視著她秀美的容顏。 靜芸側著臉兒,睡得好甜好甜,烏黑的髮辮偎在她臉畔,長長的髮絲在床上蜿蜒,其中幾綹還與他的發糾纏在一塊兒。 她蜷縮在粉紅色的厚毛毯下,睡在床邊,只要一動就可能摔下床。只是,兩人縱然沒有肌膚相親,卻仍覆蓋在同一張毛毯下,她芬芳的氣息,環繞了他的四周,而水嫩的唇微張,在夜燈照射之下,顯得那麼軟、那麼嫩。 江震注視著她,無法相信,自己竟睡得那麼沉,甚至沒有察覺到,她靠得這麼近。 向來滴水不漏的自製,因為藥效,或是某種更深層的原因,正在逐漸崩解。無法克制的,他伸出指,輕輕滑過粉頰。 酥癢的觸感,讓她像貓兒般,在床單上廝磨,纖細的身子挪移,本能往熱源靠得更近了些。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