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甜蜜戰爭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你!」她羞恥的掙扎,用腳踢他的胸膛。「楊愛國,快放我下來,我有雙腿可以自己走。」

  奮力的掙扎,換來是粉臀上重重的一拍。

  「安靜。」

  是她聽錯了嗎?還是人群中真的有人鼓掌?

  「放我下來!」她頭昏目眩的喊。

  啪!

  這一下,重得讓她粉臀發疼,差點叫出聲來。

  「除了乖乖跟我回去之外,你哪裡都去不了。」他出聲警告,絲毫不在意眾人的注目。「我的心情現在糟得很,所以給你一個良心建議,不要再掙扎了。」

  那緊繃的語氣,讓她聽出他的怒意,遠比表現出來的多,加上圍觀的人們除了觀看,還有人拿手機拍照,她只能安靜下來,小臉緊貼著他的背部,儘量遮掩五官。

  逃脫計畫宣告失敗。

  黃依依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扛出火車站,送上消防車離去。

  那天,她逃脫失敗的消息,火速傳遍全鎮,從早到晚,鎮民們聊的都是這件事,王家相館下注的人潮更是再創新高,在黃昏之前就已破了紀錄。

  雖然,楊愛國勞師動眾,把潛逃失敗的她逮回來,但是他對待她的態度明顯改變,從熱情的火花四迸,徹底降到冰點以下。

  銷魂的熱吻、溫柔的觸碰,甚至連話語都減到最少。

  氣惱的媽媽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只差沒要她像小時候犯錯時那樣,去祖先牌位前罰跪;就連妹妹也認為她不告而別的行為傷了媽媽的心,雖然沒有數落她,卻也沒有安慰她;鎮民們更是看到她,就失望的猛搖頭。

  賭局正熱,還沒有分出勝負,她就想臨陣脫逃,這是眾人最無法接受的事。

  訓練還是照舊,每天從快走開始。

  只是,他深幽的黑眸,不再帶有半點情緒,黑亮得像是黑曜石,看見她按時出現時,只會微微點頭,連招呼也不打。他一如往常盡責,態度卻疏離冷淡,像在執行一項任務。照理說,她應該松一口氣。

  畢竟就是他的熱情進逼,一次又一次的親昵觸摸,讓她深怕情不自禁,在不知所措的情況下,才懦弱的選擇逃走,想以空間換取時間。

  如今,那些會讓她瀕臨失控的觸摸與親吻,全都成了過眼雲煙,他不再碰觸她,甚至還刻意跟她保持距離,兩人之間始終相隔一公尺以上,他控制距離的準確能力,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但是為什麼,她不覺得輕鬆,反倒若有所失,像是心口被挖了個大洞?

  某次快走運動過後,在拉筋的時候,他難得開了金口。

  「中午你自己回去,下午我有事情要辦。」說話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看她,黑如點墨的雙陣直視前方,語調也冷冰冰的。

  「好。」她小聲回答,一邊繼續拉筋,過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鼓起勇氣多問一句。「你要去處理什麼事?」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嚴密監督,她的飲食與運動,這還是第一次,他中途「告假」,鬆開對她的鉗制,丟下她自行處理午餐,還有下午的伸展操,以及有氧運動。

  「我要去相親。」

  轟!

  他的回答,宛如晴天霹靂。

  「相親?」震驚過度的她,猛地直起身子瞪著他,差點因此閃到了腰。

  「老鄰居介紹的,對方是個鋼琴老師。」他說得輕描淡寫,終於略略低頭,黑眸望向那張蒼白的小臉,無情的來回審視,不錯過她任何表情變化。

  「可是——可是——」她咬著唇,胸口莫名發痛,久未出現的貧血狀況,好像又發作了,讓她暈眩不已。「可是,你以往都會拒絕的。」

  「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冷淡的說道,雙手環抱在胸前,慢條斯理的明知故問。「不是嗎?」

  原來,不用動刀,只是動嘴,也能讓人如此心痛。

  一股熱流湧進眼眶,依依狼狽的轉過身去,卻還是慢了半拍,被瞧見雙眸中閃爍的水光。她努力的眨眼,克制著不要哭出來,有幾顆晶瑩的淚水,還是無聲滴落。

  傷心的情緒來勢洶洶,她雙肩僵硬,強裝堅強,不肯在這時候示弱。她痛恨自己的軟弱,只是聽見這個消息,就滿眼是淚,看出去的學校景色都浸潤在朦隴水光中。

  事到如今,哭有什麼用?

  不肯答應交往的是她、怯懦逃走的人是她,他只是如她所願,停止對她的追求,不再拒絕鄰里的介紹,答應去跟別的女人相親。

  她無法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祝你相親順利。」依依吸了吸鼻子,勉強擠出這句話,不敢去猜想,他是否聽得出來,這句話根本就言不由衷。

  或許,就算他聽得出來,他也不在乎。

  「謝謝。」

  他冷淡的道謝,結束拉筋運動後,連禮貌的道別也不說,逕自走到校園角落,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田徑隊專用的浴室裡,再也看不見。

  應該識相快點回家的依依,只覺得雙腳像是灌了鉛,沉重得無法動彈。好奇就像是千萬隻小小的螞蟻,在她心上亂爬,害得她心神不寧,幾次想舉步離開,往家的方向走去,卻始終一動也不動。

  終於,在經歷幾番天人交戰之後,她還是向好奇心屈服,心頭狂跳的四下看了看,尋找適合的地方,趕在他洗澡完畢前,笨手笨腳的躲到磨石子洗手台後方,伸長了頸項,遠遠的窺視浴室方向。

  老天,她在做什麼啊?

  蹲在洗手台後方,依依抱著腦袋無聲呐喊著。

  不行,這太蠢了,真的好蠢,她還是回家好了。

  她猛地站起身來,卻無法真的舉步離開。她想知道他相親的對象,長得是什麼模樣;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經對她沒了興趣。說不定,他是為了拒絕對方,才會去的;說不定,他還是喜歡她……

  這個念頭太荒謬。

  她企圖逃走的行為,等於是當眾甩了他一巴掌,狠狠傷了他,這世上女人這麼多,俊朗的他本來就不是非她不可。

  可是,她無法控制妄想。

  如果,他只是一時還在氣頭上呢?如果,他其實還是喜歡她呢?那麼她、她——不行,她一定要搞清楚,他真正的想法。

  所以到頭來,依依一咬牙,還是重新蹲了下來。

  這種行為無疑很丟臉。

  但是,她的臉反正都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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