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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寶寶的眼圈兒卻驀地一紅。

  她想起了那個豔麗多情,還曾倚偎在齊嚴懷裡的白小恬。

  這漫長的五個多月裡,齊嚴跟白小恬有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呢?她曾經忐忑的問過二姊,要是齊嚴捨棄她,去找了白小恬,那她該怎麼辦?

  二姊雖睡意濃濃,卻說得一針見血。

  「要是齊嚴這麼輕易動搖,那你回去又有什麼用呢?」

  唔,話是沒錯啦,但是……但是……嗚嗚嗚,她好想好想他喔!

  一滴清淚落下,在綢裙上暈開。寶寶淚汪汪的,忍著不要哭出聲,嘴裡甜甜的月餅,突然有了一絲苦意。

  這幾個月來,她的心情總是起起伏伏,從沒有平靜過。

  尤其在這個團圓的日子,她心裡頭對丈夫的思念,就更加的濃烈。大夥兒都在賞月、賞桂花,她卻是一邊吃著月餅,一邊流淚,目不轉睛的望著逐漸遠去的畫舫。

  去年中秋,他們在家中賞月,她窩在齊嚴的懷裡,不論是心裡還是嘴裡,都是化不開的甜蜜。

  今年中秋,他的懷裡會不會有了別人?

  她愈想愈傷心。

  嗚嗚,說不定,他這會兒懷裡抱的就是那個白小恬!

  淚珠一顆又一顆,像斷線珍珠似的不斷往下掉。她小聲啜泣著,被腦海裡不斷湧出的想像,弄得心神不安,要不是身子不允許,她甚至想立刻啟程,早一刻趕回雙桐城。

  前方不遠處,駛來一艘船。

  跟湖上其他的畫舫相比,那艘船顯得與眾不同。每艘畫舫都是燈火通明,笑聲不絕,唯獨那艘船,只在船頭點了一盞燈,為站在船頭的人,映出一個剪影。

  不知怎麼的,在她朦朧的淚眼裡,那人的身影竟跟齊嚴有些相似,

  這幾個月以來,她已經有過太多太多次錯看了某人的身影,以為是齊嚴終於找到她了。但是每一回欣喜的情緒,結果都是落空。

  但,就算如此,她這會兒還是捨不得移開視線,直望著黑船上的人影瞧,即便是誤認,也不願意錯過。

  嗚嗚,好像,真的好像!

  寶寶又拿了一個月餅,邊哭邊吃,雖然心裡很想專心哭泣,好好想念丈夫,卻還是控制不了日益旺盛的食欲。

  黑船愈來愈近。

  船頭的人影,愈看愈像她心裡惦念的那個人。

  正當寶寶咬著月餅裡的鹹蛋黃,擔憂再這麼吃下去,齊嚴會不認得她的時候,那艘黑船已經飛快的駛近,到了南宮家的畫舫旁。

  站在船頭的男人,身影更鮮明。她甚至可以看清那人的長相——

  啊!

  那張臉好像——不,不是好像,分明就是——

  原本捏在手裡的月餅,因為過度的訝異,從手中掉落,在船板上滾著滾著,就撲通一聲,滾進了湖裡。

  黑船上的男人,跳上了南宮家的畫舫,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寶寶目瞪口呆,小手揉了揉眼睛,揉了好幾次,才能夠確定,自個兒不是眼花了。站在她眼前的,真的就是——

  「夫、夫君?」她的想念終於讓幻象成真了嗎?

  輕顫的小手不確定的往前探,還沒摸著面前的男人,確定他是不是她的想像,可怕的咆哮聲,就陡然的響起。

  「你竟敢離開我!」

  撲通撲通!

  鄰近幾艘畫舫上的人,被怒吼聲嚇著,好幾個失足落水,引起一陣的騷動。

  齊嚴氣瘋了!

  錢家幾個姊妹聯手,在金金的運籌帷幄下,竟能耍弄他接近半年!

  這幾個月來,他南來北往,不知奔波了幾趟,用盡各種辦法,脅迫、利誘,甚至是重金懸賞,卻還是尋不見妻子的下落。

  等到他收到消息,知道寶寶其實是躲在他曾造訪過無數次的南宮家時,時序已近中秋。

  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漫長難熬的日子!

  當他終於在南宮家的畫舫上看見妻子的時候,他已經分不清是想要狠狠抱住她,還是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

  坐在一旁,抱著妻子的南宮遠,看見齊嚴跳上船來時,還露出有禮的微笑,對他點頭示意,沒有半點身為共犯的愧疚以及歉意。

  可怕的咆哮,轟得寶寶頭昏眼花,小手忙遮著雙眼,眼兒一隻睜、一隻閉,原本想撲進丈夫懷裡一訴相思的衝動,都被嚇跑了。

  「我,我……」

  「這幾個月來,你都躲到哪裡去了?」齊嚴的聲音,夾帶著強大的威嚇,聲音一字大過一字。

  「我都在這裡啊……「她小小聲的說。

  回答她的,是好大聲的抽氣聲。

  齊嚴仰起頭來,緊閉著雙眼,巨大的身軀顫抖,努力強忍著沖過去,把一旁的南宮家夫婦當場扔進湖裡的衝動。這對夫妻,說起謊來還真是不眨眼,兩個月前他才來找過的,他們卻騙他說,寶寶去了嫁到南疆的五妹貝貝那兒,害他又白跑了一趟。

  他氣得咬牙,不過,眼前的逃妻可得先處理,省得又讓她給溜了。

  暫時擱下想掐死南宮夫妻的怒火,他睜眼,看著身前臉色蒼白的小妻子,怒聲嚴厲責問。

  「你就沒想過,我會有多擔心嗎?」

  「我……」

  「你知道這幾個月來,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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