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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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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氣的時候,眉頭會緊擰著,連全身也繃得很緊。」 「喔?」龍無雙挑眉,一臉莞爾的發問。「那麼,當他很開心的時候呢?」 「很開心的時候?他──」話說到一半,她猛地一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粉臉脹得通紅,羞怯的低語。「我、我、我沒注意……」 「嗯?是嗎?為什麼?」龍無雙瞧她羞成那樣子,知道是問著了夫妻間的私密事,故意湊近幾吋,壞壞笑著逼問。「如意妹妹,為什麼他很開心時,你會沒注意?啊?」 因為──因為──因為那個時候,她往往也因為他而很「忙」,忙著在他身下嬌喘、低喊,或是懇求,根本無暇注意他的表情…… 滿意羞得渾身發燙,小手在繡裙上絞啊絞,不敢再討論這件事,急忙轉移話題。 「呃──那個,無雙姑娘,你今日怎麼有空來酒坊?」 「唉啊,你不提我差點忘了!」龍無雙一拍前額,立刻把鐵索拋到腦後,神情熱切的問道:「如意妹妹,現下這酒坊蓋好了,老師傅也請來了,我是特地要來問你,何時能釀出第一批酒來?」 滿意微微一愣。 「無雙姑娘是說,今年嗎?」 「當然!不然要等到哪一年?自然是愈快愈好啊!」 「但是,今年怕是不可能了。」她滿臉歉意的說道。 聽到今年喝不著新酒,龍無雙大受打擊,俏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為什麼今年不行?」她不肯死心,急忙追問著。「不是有水有曲,連人也都有了嗎?」 滿意惋惜的一歎,柔聲解釋。 「糧是酒之肉、水是酒之血、曲是酒之骨。雖然現在有了水,也有了曲,但是在原料方面卻仍有欠缺。」 「我早說過了,缺什麼儘管說,我都能弄來。」她說得豪氣干雲,仿佛這天底下,還沒有東西是她弄不到手的。 「飛鳳酒的酒麴,最宜以高梁為原料,而最特級的高梁,皆出自山西周家手中。」滿意輕聲細語,繼續解釋。「但是,今年高梁欠收,那批上等高梁,全被指定為貢品,即將送進宮裡了。」這個消息,還是她這幾天才從老師傅口中得知的。 「喔,貢品是嗎?你早說不就行了?」龍無雙眼睛發亮,神秘的一笑。「這沒問題,我明天就給你弄來。」 「明天?」滿意茫然的重複,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可是──可是──可是──」 「呵呵呵,放心,你要高梁,我就給你高梁!」 初到龍門客棧那晚的情景,這時才湧現腦海,滿意驀地瞪大眼兒,慌忙發現自個兒說錯話,竟引得這個女士匪,又起壞念頭。 「啊,無雙姑娘,請你別──」她急著叫喚,卻已經喚不回「行搶」心切的龍無雙。 「黑臉的,走了,咱們開工去!」嬌脆的嗓音揚聲喊道,那雙紫絨軟靴走得極快,轉眼已經到了門口,坐上等候的暖轎。 開工?他們又要去搶貢品了?! 眼看鐵索面無表情,當真依言舉步,跟著往外走去,滿意心頭慌亂,衝動的跑上前,匆匆拉住他的衣袖。 他停下腳步,回身看她。 「那……那個……」她焦急得都快哭了,卻不知該說什麼,只顧著揪緊他的衣袖,不肯放開。 瞧見她擔憂的模樣,鐵索擰皺的濃眉,稍稍鬆開了些,眼裡的陰鷙也淡去不少。他俯下身,也不管旁邊有多少雙眼睛,薄唇落到那張小嘴上,印下短暫又結實的一吻。 這一吻,讓她又驚又羞,手足無措的杵在原地,傻傻的仰望著他。 「我很快就回來。」 鐵索低聲說道,撫著那張泛著紅暈的小臉,嘴角幾不可見的一勾,這才神色自若的轉身,大步踏出酒坊。 滿臉通紅的滿意,則是勉強撐到目送他離開後,就羞得再也不敢見人,雙手捧著臉兒,在眾人帶笑的注視下,邁開繡花小鞋,用最快的速度,沖進屋子裡頭躲起來。 那天晚上,鐵索沒有回來。 日落之後,她回到龍門客棧,在跨院裡枯坐了一夜,擔心得無法合眼,心裡不斷責怪自己,為啥會這麼笨,竟跟龍無雙提起上等高梁的事,那個無法無天的女人,才會拉著鐵索,就出門行搶了。 她愈想愈怕,愈想愈擔憂。 貢品可是要進貢給皇家的,她不知道是誰在替龍無雙撐腰,更無法確定,一旦私搶貢品的事曝光,鐵索能不能全身而退。 她只知道,她好擔心好擔心,擔心得幾乎要無法呼吸。 整個夜裡,她就坐在床邊胡思亂想,偶爾還冒著陣陣寒風,到客棧前頭,想看看他們是不是回來了,就怕他會有任何不測。 反覆數次後,天邊終於泛出魚肚白,坐在屋裡的她總算聽見,前方酒樓似乎有了動靜。 啊,他回來了嗎? 滿意匆匆跳起來,連禦寒的披風也來不及抓,急忙就開了門,想沖出去看看。只是,她才剛打開門,就看見鐵索走進跨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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