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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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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無盡的黑暗,慢慢的褪了色,躺在床上的人兒,緩緩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房內熟悉的景物,十九輕吟一聲,想要起身,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一時之間,她腦中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疲倦、如此軟弱無力,胃腹之間,甚至還殘餘著些許的疼。 她掙扎著轉頭,雙眸望見,床邊那個教她日思夜想的銀髮男子。 是夢嗎? 她咬著唇,用力合上眼,詛咒著自己,竟連夢裡都還在想著宮清颺。但是等到她再睜開雙眼,那銀髮白袍的身影,卻仍在那兒,沒有消失。 他就站在桌邊,把陶鍋裡的熱粥舀到小碗裡,動作優雅而自然,銀髮如絲般垂落,在透窗而進的光線下閃閃發亮。 乍然見到他,她心裡沒來由的一暖,幾乎就想開口叫喚。但他卻已聽見聲音,回眸望了過來。 那張面容俊美依然,優雅依然,冷淡的眼神,卻也依然。 十九像是被當胸打了一拳,胃腹間的殘疼,竄到了胸口,那種熟悉的緊揪感又來報到。她咬著下唇,奮力撐起自己,虛弱的質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宮清颺端著小碗,一雙鷹眼瞅著她,只見她一臉倔強,雖然虛弱而蒼白,卻仍逞強瞪視著他,黑緞般亮麗的長髮,散亂的披散在床上。 「你十三哥跑來,說你出事了。」他將粥碗放下,淡淡開口。「我來照顧你。」 「誰要你照顧?」瞧著他那冷淡的神情,她無端覺得委屈,胸悶得更難受了。「不情願的話,你可以走啊!」 「我沒說不情願。」宮清颺來到床邊,伸手協助她坐好,神色卻波瀾不興。 十九仰起頭,看著他俊美卻冷漠的臉,明知不該再說,卻又忍不住開口,有氣無力的脫口怨道:「看你的表情,就是不情願。」 他也不瞧她一眼,對她的蓄意挑釁更是充耳不聞,假裝沒聽到,靜默無語的重新又走回桌邊。 其實,話才說出口,十九就有些後悔了。 她管不住自己的脾氣、管不住自己的嘴,明知不該對他如此刻薄,卻又見不得他的冷淡,見他轉身時,她喉頭一梗,以為他又要被她氣走了。 誰知道,宮清颺不禁沒有拂袖離去,反倒端了一碗粥,再度走回床邊,撩袍在床畔坐下,先徐徐將碗裡的粥吹涼,才舀了一調羹,把粥湊到她嘴邊。 「既然醒了,就先吃點清粥吧!」他說。「你病的這幾天,都沒吃東西,肯定餓了。」 十九悶不吭聲,垂首瞧著虛軟無力的雙手,一口氣梗在胸口,好半晌才悶聲說道:「我吃不下。」 瞧著她輕咬下唇,以貝齒折磨粉嫩的唇瓣,宮清颺知道她在鬥氣,忍著餓不肯喝粥,於是輕描淡寫的開口。「我聽外頭謠傳,說你食不下嚥、臥病在床,是為了我而相思消瘦。」 「胡說!」她猛一抬首,懊惱的抗議。 她是中毒昏倒,哪裡是因為想他,才會病倒的?唔——好吧,她願意承認,她是有些想他啦,但是,絕對不是因為想他才病倒的! 「是嗎?」宮清颺挑眉,將調羹再湊近了些。「那這粥,你吃是不吃呢?」 她抿唇瞪著他,知道要是再逞強不吃,肯定就要被他以為,自個兒是想他想得病了。 「哼,吃就吃嘛!」她賭氣的開口,咽下送到嘴邊的那口粥,沒瞧見他眼裡浮現一抹幾不可察覺的笑意。 原本這一口粥,十九是吃得萬般不情願,但暖燙的熱粥一入口就化,還帶著濃郁的雞湯香味,以及丁點淡雅的藥膳滋味,不但不油膩,且極為清爽,一入口就讓她全身暖了起來。 這美妙的滋味,她也曾在龍無雙手裡的碗中嘗過。那時,龍無雙堅決不肯跟她分享,還是她聞了嘴饞,實在好想嘗嘗,才用一缸桂花醬,跟龍無雙換得一小口。 想當初,她一吃便上了癮,死命追問龍無雙,這粥到底是誰煮的,還想著要把這廚子挖角回唐家。只是任憑她怎麼追問,龍無雙就是不肯透露半句,還把那碗粥迅速吞下肚去。 萬萬想不到,事隔多年,她竟又能嘗到這美妙的滋味。 「這粥是誰煮的?」十九咽下嘴裡的粥,開口便問道,試著要從宮清颺嘴裡套出煮粥者的身分。 「我。」見她吃了下去,他再舀了一口,送到她嘴邊。 他爹的廚藝,雖然不及龍卿卿,但也已是藝絕一方的名廚。早在他離家之前,早已學得父親的廚藝精粹,煮出來的菜肴,跟尋常的名廚相比,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九微微一愣,杏眼圓睜。 「你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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