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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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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雷乍響,江一刀肩膀一縮,被頭兒的氣勢嚇得當真抽腿後撤。唯獨劉大娘不畏獅吼,堅持排眾上前,焦急的擠進來。 "將軍,您先別生氣,肩上的箭傷得快些處理才行。"她盯著雷貫天肩上汨汨流出的黑血,心裡直發愁。 那群馬賊的箭鏃上,全都喂了毒。將軍一馬當先,在馬賊間衝殺揮砍,卻中了一發冷箭。馬賊用的毒箭,毒性猛烈,換作是普通人老早就昏厥倒地了。他卻勇猛依舊,徒手折斷肩上的箭,繼續舉刀殺敵,絲毫不受影響,直到這會兒,染毒的箭鏃可還留在他肩頭上呢! 怒吼的狂獅,總算不再咆哮,他深吸一口氣,把手裡簌簌亂抖的丁兒扔出去。 "啊!" 她發出一聲慘叫,耳邊只聽得到咻咻的風聲,接著就咚的一聲,不偏不倚的落在床上,小屁股被摔得好疼好疼。 感覺到大難臨頭,她連伸手撫撫臀兒的時間都沒有,就掙扎著爬起來,把紅紗帳扯下大半幅,當作護身符似的,緊緊揪在胸前。 "頭兒,你先坐下吧!"霍達勸道。跟在雷貫天身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瞧見主子這橫眉豎目的樣子,活像要氣得折壽。 雷貫天全身緊繃,砰然在桌邊坐下,橫眉倒豎,滿臉都是暴戾之色,野獸般的目光狠狠盯著床上的丁兒,面目極是猙獰可怕。 "你又想逃走?!"他大聲質問,肩上又湧出一股黑血,那股聲震八方的壓倒性氣勢,吼起來活像是要殺人。 她驚跳起來,抓著破碎的紅紗帳,連忙爬到大床的最角落,跟他保持最遠的距離,眼中再度淚汪汪。 嗚嗚,她最怕他吼了! 爹爹曾說,這個獨眼將軍生來鐵嗓鋼喉,在戰場上對峙時,只要大吼一聲,就能讓敵將嚇得滾下馬,自動棄械投降。連桀騖的戰將,都不敵他的咆哮,她這個小女子膽小如鼠,他再多吼個幾句,她的心跳說不定就要停了。 瞧見她的眼淚,他火氣更旺! "還哭!"一道黑血又泉湧而出,濺得衣袍濕了大半。 丁兒又是一驚,大大的深吸一口氣,咬含住自個兒的唇,不敢再哭出聲,但大顆大顆的淚還是嘩啦啦的直掉。 沒人敢求情,也沒人想求情。想到烈焰沖天的馬廄,跟跑得不見蹤影的馬匹,他們就心疼得直淌血。唉,就連那些馬賊所造成的損害,都還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呢! 劉大娘瞧了她一眼,暗暗歎了一口氣,回神又專注在療傷上。她徒手撕開衣服,瞧見雷貫天肩上,那個黑黝黝的血窟窿。 "將軍,這箭頭埋得太深!得用刀挖出來才行。"她慎重的說道,胖臉上滿是擔憂。 "動手。"他不耐的答道,陰鸞的黑眸,還是死瞪著逃亡失敗的小女人。 孫蘭反應迅速,抽出隨身匕首。 "來,用我的刀吧!"應付那群蹩腳馬賊時,她沒用到這把匕首,此刻刀刃還是乾乾淨淨的,沒染到半點髒汙。 劉大娘接過匕首,擱在燭火上烤了一會兒,然後拿著尖刀,往雷貫天肩頭挖去 大量的黑血湧冒,隨著匕首深挖,血逐漸變得鮮紅,那血腥的景況,看得丁兒冷汗直流、雙眼發直,幾乎要昏倒,他卻連吭都不吭一聲。 "將軍,請忍忍。"劉大娘汗流浹背,深吸一口氣,刀尖反勾,那枚箭鏃終於露出頭來,緊接著噹啷一聲,落在地上亂滾。 呻吟聲此起彼落,圍觀的人們松了一口氣,霍達取來解毒的傷藥跟繃帶,先將傷藥敷上,再仔細的包紮。 還沒包紮妥當,他就開口了。 "全都出去!" "呃,頭兒,您這傷厲害得很,雖說這些膏藥就足以解毒,但是最好再熬些湯,讓你——" 雷貫天額冒青筋,握起拳頭往桌上重敲,堅硬的石桌應聲而裂,當下崩了一大塊。 "全給我出去!" 遵從將領指示,是軍人的天職,尤其是在將領氣惱得有如岩漿滾冒時,他們更是聰明的選擇無條件服從,全都有志一同,爭先恐後的往門外擠,就怕跑得太慢,會被雷貫天抓起來往窗外扔。 就連縮在床邊的丁兒,也偷偷摸摸的滑下床,想追在人潮後開溜。 "站住!" 怒吼聲讓她心兒一縮,當場停步,動都不敢再動一下。 "你要去哪裡?" 隆隆的腳步聲來到她身後,大手拉住她的長髮,強迫她抬起頭來,迎視那張滿是血污的怒容。 "呃,你不是說——全部、全部出去嗎?"她膽怯的低語,腿兒因為踩不到地,只能無助的晃啊晃。"那個,我也出去,讓你清靜些,才能好好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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