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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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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打蛇隨棍上,乘勢說出重點。 「只不過,魯老闆您是知道的,要做生意前,總得付點前金,我才好替您疏通一些關節。」 「是是是,這是當然的,我這就回去,湊足銀票再給您送來。」魯老闆迭聲答應,笑呵呵的站起身,移動著圓滾滾的身軀,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外沖,就怕跑得慢了,會失了賺錢的時機。 魯老闆離去後,茵茵獨自坐在花廳裡,輕啜著茶碗裡的碧螺春,紅潤的唇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很好,得手了! 才短短幾天的時間,茵茵就騙了六隻肥羊。 石敢當的新婚妻子,願意為京城裡的店家,往南方酒樓中介生意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的擴散開來。 起先,是魯老闆帶著一迭銀票回來,接著連王老闆也一塊兒來了。然後,其它店家聽到有錢可賺,又有石敢當的名聲作擔保,紛紛也捧著銀票上門,想請茵茵為他們疏通關節。 她騙得不亦樂乎,數銀票數得雙手發軟。幾天下來,她所收到的銀票,就比她行騙幾年的所得,要多上好幾倍。 噢喔,看來,她「現任丈夫」的名聲好用得很呢! 正當茵茵躲在屋子裡,盤腿坐在床鋪上,欣賞著她這幾日內賺來的成果時,大門卻被陡然推開,石敢當大步走了進來。 她嚇了一跳,雙手擱在滿床的銀票上,根本來不及收拾,就這麼被他「人贓俱獲」。 石敢當神情凝重的來到床前,濃眉緊擰,清澈的黑眸在床鋪上轉了一圈,最後才落到那張粉嫩的小臉上。 「你騙人了。」他嚴肅的說道。 「騙人?」茵茵臉上裝傻,手裡卻偷偷加快收拾銀票的速度。「我整天都被關在這兒,哪裡都沒辦法去,怎麼可能騙得了誰?」 他握緊拳頭,看她忙著收拾銀票,下顎一束肌肉隱隱抽動。 「幾位老闆都來找我,給了我些許旅費,說是給我們下江南時開銷用的,還說,你答應替他們遊說酒樓進貨。」他沉聲說道,雙拳握得更緊。「我們沒有要下江南。」 嘖,穿幫了! 「那,旅費呢?」她毫不反省,還急著追問。 黑眸裡的光芒變得幽暗,粗大的指節骨,因為用力而喀啦作響。 「我還給他們了。」 茵茵惋惜的歎了一口氣,低頭把整床的銀票都收好,小腦袋瓜子又在思索,該用什麼法子去騙錢。 龐大的身軀逼近,遮去所有的光線。 「你騙人了。」他語氣凝重的重複,口吻裡沒有一絲火藥味,只是陳述事實。 她捏緊銀票,抬起下巴,睨著那張黝黑的大臉,知道自個兒是瞞不過去了,索性直接承認。 「對,我就是騙了他們,那又怎麼樣?」她語帶挑釁的問,看他能拿她如何。 見她死不認錯,石敢當的瞳眸一黯,寬大的掌握住她纖細的肩膀。 「騙人是不對的。」他一字一句,慎重的告訴她,清澈的黑眸筆直的望進她的眼裡。 那樣的眼神,讓她的胸口,像被重重敲了一下。她扭開小臉,不去看他,那種名為罪惡感的不舒服感覺,因為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再度開始悄悄滋長。 她寧願去坐牢,跟那些可怕的跳蚤們作伴,也不願意再承受那清澈瞳眸的注視,那會讓她心中罪惡感,迅速成長茁壯,像是藤蔓一般,把她的心牢牢束縛住──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事是不對的。」她扭身甩開他的手,套上鞋兒就往外走,想避開石敢當的視線。 只是,走不到幾步,她就覺得繡花領圈一緊,腳兒霎時懸空,整個人又被拎了回來。 石敢當單手把她舉到眼前,直視著她的眼睛,不讓她開溜,執意要把這件事情談清楚。 「你為什麼要騙他們?」 她懸在半空中,雙腿亂踢。 「我想要銀子啦!」 「你想要銀子,我可以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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