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感化惡郎君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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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身子受傷,連心也給大姑娘傷透嘍!」陳掌櫃惋惜的搖了搖頭,走了出去,還關上了門。 小紅癱坐在椅子裡,抬起微微發顫的雙手喝完了手裡的熱茶,小紅拿出了藏在衣裳裡頭的賬冊,就像是捧著最珍貴的寶物。 有了這些證據,就能夠讓耿武回頭。 不論之後會發生任何事情,她都會為了他,向大姑娘或嚴公子求情,他犯下的罪刑太重,就算法外開恩,也躲不過牢獄之災,但是她會等他,即使等到白髮蒼蒼,她也絕不後悔,一滴眼淚落到了賬冊上,稍稍模糊了字跡。 這時,外頭卻傳來了聲音,她以為是陳掌櫃終於要來喚她上車,連忙擦乾了淚水。 蒼老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逐漸靠近了門邊。 「人就在裡頭。」陳掌櫃說著。 小紅嚇了跳。 啊!該不會是,大姑娘知道她逃回來的消息,立刻擱下籌備招親的事,親自趕過來了吧? 大受感動的小紅,連忙撐起酸痛的雙腿,跑到了門邊,匆匆打開了門。 「大姑娘,我!」 粉臉上那期待與驚喜的表情,在看清門外那個站在陳掌櫃身旁的人時,轉為驚恐。 來的人不是錢金金,是耿武。 *** 冬日雖冷,但錢家的商行裡,從早到晚都有火爐烘著,商行裡頭一年四季,都是舒適宜人的溫度,此時此刻,小紅卻覺得像是跌進冷水裡般,全身寒透。 「陳掌櫃,你不是說……」她大受打擊。 老人家的臉上有一絲不安,但最後還是狠下心腸,避開了她的視線,朝耿武微微躬身:「耿爺,小紅就交給你了。」 「其它人呢?」 「我都打點過了,小紅姑娘到這兒的事,不會洩漏出去的。」 「勞煩你了。」 「耿爺客氣了,是計劃周延,才算著了這一層,讓我這老頭子還有點用處,能夠幫上這點忙。」陳掌櫃點了點頭,徐徐後退。「車子已經到了,就在外頭等著,我先去把閒人支開。」說完,他轉身踏出了內院。 小紅還維持著開門時的姿勢,錯愕得無法動彈,她聽著兩人的對話,愈聽愈是心寒,連擱在門上的小手,也冷得像冰塊。 原來,那個可怕的計劃,遠比她所想像的,更為龐大周密,就連錢家裡頭,也有人共同參與。 很明顯的,劉廣那些人,想吞吃的不只是嚴家,就連錢家,他們也不打算放過。而大姑娘最信任、最倚重的陳掌櫃,連年高德助的陳掌櫃都能夠被說動,還有多少人也參與了這縝密又邪惡的計劃?一想到大姑娘的身旁,環伺著不知有多少預備對她不利的人,小紅的頭皮就一陣的發麻,擱在門上的小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連指尖都陷入了柔嫩的掌心裡,這可能是大姑娘接掌錢家以來,所遇上的最大危機,而她這個貼身丫環,卻不能在一旁分憂解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一步步的算計大姑娘。 如果,在這段時間裡,大姑娘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小紅心思正亂,一旁臉色鐵青的耿武,冷冷瞪著那顆低垂的小腦袋,他強忍著怒氣,好一會兒之後,才沉聲開口。 「你逃不了的。」他殘酷的點明。 她努力克制著,不要顫抖,不要哭泣,堅定的抬起頭來,勇敢的面對一切。 「錢家裡頭,還有多少人參與了這件事?」 耿武沒有回答她,而是跨步逼上前來,他的腳步沉穩,強悍的氣勢格外的壓迫人心,足以逼得最勇敢的男人也要讓路,不知不覺的,小紅也避開了那步步進逼的強壯身軀,她半貼在門上,儘量拉開兩人的距離,卻還是清楚的感覺到,兩人的肌膚,在幾層的衣衫之下,親密的摩擦過彼此。 那夜的點滴,又湧上心頭。 她粉臉一紅,卻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對自己感覺到憤怒。 都到了這緊要關頭,她居然還眷戀著兒女私情!事態已經如此嚴重,她就算逃跑不成,也得再接再厲,繼續努力。 「你……你真的不肯放我走?」她再次確定。 正伸手拿起賬冊的耿武,緩慢的回過頭來,直視著那雙充滿了熱烈期待的清澈眼兒,清清楚楚的吐出一個字。 「不。」 看著他那森冷的視線,以及緊繃的下顎,她清楚的感覺到,他正因為她的逃走而憤怒不已。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個兒必須說些什麼。 「耿武。」她低喚著。 他連頭也不抬,正在低頭確認著賬冊的數量,是否與劉廣留下的相同,另外,確定裡頭的內容並沒有被偷天換日。 軟軟的嗓音,又喚了一句:「耿武。」 他克制著,不回過頭去。 該死!他應該要更小心的,但是,小紅毫無保留的信任,以及她的淚水,危險的動搖了他的理智。他疏忽的留下賬冊,而她竟逮住機會,就偷了賬冊逃走,一心一意的想逃回錢家。 在她的心裡頭,錢金金的分量,還是遠比他來得重要嗎? 陌生的酸澀情緒,湧上了喉間,教他更厭惡起那個肆意妄為,任性蠻橫,害的所有人大費周章,又獨佔了小紅的錢金金。事實上,他還妒忌她…… 一旁的小紅,不知道耿武正惱怒得咬牙切齒,還用軟軟的嗓音,火上加油似的,又說了一句。 「為了大姑娘,我非走不可。」 耿武深吸了一口氣,高大的身軀,因為嫉妒壓抑而微微顫抖著。 「我不打女人。」 小紅愣了一下:「哦,我知道啊!」她深深相信,他連對小乞丐都能那麼溫柔,怎麼可能會打女人呢? 幽暗的黑眸,調轉到那張小臉上,他的視線像火焰般灼人,頭上更是氣得快要冒出煙來了:「但是,你在試探我的極限。」 「我?我哪有……」小紅只覺得無辜極了,她先是慌忙否認,接著想了一會兒,又怯怯的問了一句。「你想打我?」 「不是。」他想揍的人是錢金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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