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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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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嚴什麼嚴!?」她像被戳到痛處,氣急敗壞的怒喊。「我要嫁人,幹姓嚴的什麼事?我除了嚴燿玉之外,難道就沒人可嫁了?」 呃,不是要嫁嚴少主嗎? 「這——」錢叔這下子可愣住了,連忙再度確認。「那麼,大姑娘是準備嫁誰?」 「誰都可以!」 錢叔的額上浮現冷汗。 「請大姑娘明示。」 「我要拋繡球招親,證明我誰都能嫁,就是不嫁他。」她站在廳堂外的石階上,頻頻吸氣,粉拳握得緊緊的。「地點就訂在天香樓,你去安排,三天內辦妥一切,務必給我辦得熱鬧盛大,讓全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不但不嫁嚴燿玉,還要拋繡球招親? 錢叔快昏倒了。 「這——這這個——三天——」久曆商場的他,遇到這天大的事情,竟難得的結巴起來。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那雙因怒火而更明媚的眸子,筆直的盯著他。 眼見金金在氣頭上,聽不進任何勸說,錢叔極力鎮定下來,心念疾轉,決定暫時找藉口拖延,先穩下她的脾氣再說。 「大姑娘要以拋繡球招親,必定吸引天下豪傑齊聚京城,只有短短三日,大部分人恐怕無法趕到。」他愈說愈流利,列出各種原因,就是要金金延緩招親的時間。「另外,這場招親,當然要辦得盛大風光,才符合大姑娘的身分,若是有個把月的時間,就能將此事昭告天下,諸事更能準備妥當,到時候絕對能讓大姑娘嫁得風風光光。」 昭告天下?這句話倒是挺符合她的心意。 金金挑起秀眉,一甩絲袖,掉頭就走。「好,一個月就一個月,你去準備吧!」 「是。」錢叔松了口氣,躬身目送她離去。 一等那嬌美的身子消失在長廊盡頭,他立刻站直了身子,回頭召來家丁。 「快,立刻趕去嚴府,告知嚴公子,說大姑娘準備拋繡球招親,問問這會兒是什麼狀況。」他壓低聲量交代。 「但是,大姑娘不是說,這不幹嚴——」 「叫你去就去,別囉嗦。」錢叔臉色一沉,把滿臉困惑的家丁踹出大門。「問清了嚴公子的意思後,儘快回來,別讓大姑娘曉得。」 「知道了。」家丁點頭,匆忙出發。 錢叔站在門前,暗暗歎了口氣,揉著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接著才走回府內,開始草擬拋繡球招親的事宜。 嚴府的書齋中,平地轟出一聲巨雷。 「你說什麼?!」 原坐在椅上的嚴燿玉,猛然起身,神色陰鶩的看著前方來報的錢府家丁,以往溫和的俊容,陡然轉變得有如修羅惡鬼。 「呃——」小家丁全身發抖,低頭重複剛才說過的話。「回——嚴公子的話,我家大姑娘說她——她要嫁人,要——要拋繡球招親——」 嫁人?拋繡球! 嚴燿玉額上青筋一抽,伸手猛揪,就把通風報信的小家丁拉過桌面。 「我說要娶她,她不肯!她要拋繡球招親?」他怒不可遏,咬牙低咆。 「嚴公——公子——」無辜的小家丁嚇得臉色發白,雙腿直打顫,連話都不會說了。 嗚嗚嗚,要拋繡球的是大姑娘,不幹他的事啊! 「她寧願拋繡球,隨便嫁個張三李四,卻不肯嫁我?她到底有什麼毛病?」嚴燿玉的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聲量愈來愈大,到後來已經大似雷鳴,震得所有人耳朵發疼。 「我——我我——」嗚嗚,他啥都下曉得啊,饒命啊! 「少主、少主,請住手,他快昏過去了。」眼見那個小家丁出氣多、入氣少,像是快嚇破膽了,劉廣連忙鼓起勇氣,上前討饒,就怕會鬧出人命來。 鐵鉗般的大掌,這時才鬆開。 小家丁砰的一聲跌到桌上,慌忙往後退縮,隨即翻倒在地上,繼續抖個不停,雖然想奪門逃走,雙腳卻早被嚇軟了。 「什麼時候?」嚴燿玉兩手壓在桌案上,往前傾身,咬牙質問,黑眸裡的熊熊怒焰仍舊燒得火旺。 「啥——啥?」小家丁抖個不停,淚水滾滾而下,瞧著眼前那張好恐怖的臉,根本無法思考。 「少主是問,你家人姑娘何時要拋繡球啊?」劉廣一臉同情,蹲到小家丁身邊,用肥嘟嘟、福泰和藹的胖臉,遮住背後那張像是要吃人的俊臉。 「大姑娘原本是說——二天后就要、就要招親,是大——人總管——說服她延遲到一個月後——」 三天? 好,這女人夠狠! 嚴燿玉眯著眼,額冒青筋,臉色忽紅忽白。他急怒攻心,背上的刀口迸開,滲出大量的鮮血,衣袍上綻放朵朵血花,黝黑的雙掌用力一抓—— 就聽到嚓的一聲,堅硬的木桌應聲碎裂,被他徒手硬是拆下兩塊。 眼前的情況實在太過駭人,就連劉廣都心驚肉跳,忍不住退了一步。跟了嚴燿玉這麼久,還從沒見他發那麼大的脾氣,那怒火狂燃,燒得眾人焦頭爛額,就連當初剿滅黑虎寨,他散發出的怒意與恐怖,都不及如今的十分之一。 糟糕,該不會是被錢金金氣過頭,走火入魔了吧? 一思及此,劉廣連忙開口叫喚。 「少主——」 嚴燿玉抬手,制止屬下說話。他深吸幾口氣,閉上了雙眸,凝神斂眉,試著靜下心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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