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金玉滿堂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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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謙連忙轉過頭。「嚴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不好。」嚴燿玉淡淡的說道,嘴角帶著笑。 周謙一陣的尷尬。 「啊?」這傢伙該不會是在介意,他多看了錢金金兩眼吧? 嚴燿玉的食指,輕扣桌面,眸光深斂,讓人難以看穿。「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周謙暗暗松了一口氣。 「借我幾個好手,我要用。」 「現在?」周謙一愣。 才剛到南方,連杯茶都還沒喝,嚴燿玉就要借人手? 「對,現在。」他冷聲說道,黑眸中的慵懶,轉為冷冽噬人,視線銳利得猶如刀刃,四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冷凝。 周謙收起笑容,猜出事態嚴重。他沒詢問原因,甚至沒多問,嚴燿玉借人手是打算去辦什麼事。 「出來。」大手一揚,四名黑衣男子倏地現身,跪在面前,周謙輕描淡寫交代道。「你們和嚴公子一塊兒去,他的話,就是我的話。」 「是。」四人應答一聲。 「多謝。」嚴燿玉微一頷首,大步走出廳堂。 周謙坐在椅上,瞧著自個兒的貼身護衛,跟著那利若刀刃的男人一起離開。 他一手摸著鬍子,一手端著熱茶,好奇的猜測,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笨蛋,竟有那麼大的膽子與本事,惹火了嚴家這位冷靜自持、總偽裝得溫文儒雅的少主。 自從十年前,一夜間滅了黑虎寨後,他就再也不曾見過,嚴燿玉露出那麼重的殺氣了。 明月上枝頭,將一地未融的雪照得發亮。 百花齋中,一扇門被輕輕推了開來。 金金穿著紅錦厚絨襖兒,謹慎的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悄悄跨過門檻,匆匆穿過庭院。 可是才剛出了院落,踏入一片梅花林,她就險些迎面撞上一副偉岸的胸膛。 「啊!」她撫著胸口抽氣,才一抬頭,就認出這擋路者的身分。「嚴燿玉,你待在這裡做什麼?」 可惡!他不是失蹤了一下午嗎?她原本打算,趁他不在,先下手為強,潛去找周謙商談生意的事。 「我就住在隔壁。」嚴燿玉挑眉,早就料到她絕不會安分的待在房裡。「這麼晚了,你想去哪裡?」他雙手疊在胸前,在月色下,打量她那張嬌美的臉兒。 「你又是想要去哪裡?」金金不答反問,繡鞋一轉,輕易繞過他,往前廳走去。 他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從容漫步。 「周謙那傢伙,可是個好色胚子,一見到美女,就管不住雙手,你這麼晚去找他,難道不怕被他吃了?」他挑起濃眉,開口又問。「還是,你並不介意當他第十二個妻子?」 金金回眸,懷疑的看了他一眼。 「你跟周謙是舊識?」 他點頭。 「十幾年前,我在南方開鑿運河時,曾經受過他不夕幫助。」 唔,這麼說來,她的勝算又減少幾分了—— 「好啊,你打算利用這層關係,從我手中奪下這筆生意嗎?」她揚起下顎,認定他是居心不良,想搶她的銀兩。 嚴燿玉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那張俊臉上,竟有著前所未有的疲憊。 「金兒,你非要與我針鋒相對嗎?就這麼一個晚上,你難道就不能對我和顏悅色些?」他注視著她,溫柔的黑眸裡還藏著某種炙熱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月光,或許是因為他溫柔的眼神、他無奈的口氣,她胸口竟湧現一股不明情緒。原本還想逞強,諷刺他幾句,偏偏她喉頭有些緊縮,擠不出一句話。 她站在一株梅花下,垂著小臉,望著地上零落的花辦,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開口。 「現在才要我對你和顏悅色,難道不覺得太晚了點?」他們已經鬥了十年了,除了這些憤怒與猜疑,她其實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隱約都知道,他們之間有些事情,該要發生,卻沒有發生。兩個人都不服輸,一再爭鬥,沒有人肯先低頭、肯先承認,於是就在這死胡同裡,一困就是十年—— 金金轉過身,想看看他的表情,卻赫然發現他胸膛上有著一大片刺眼的鮮紅。 是血?! 「你怎麼了?」她大驚失色,俏臉發白,沒來由的一陣慌亂,想也沒想就撲上前去,小手拉開他的衣襟。「你受傷了?怎麼回事?你剛剛是去了哪裡?是傷在哪裡?」他的衣衫濕濡,才一碰就染了她一手的血。 金金無法克制的顫抖著,把嚴燿玉推到牆邊,瞪大眼睛,想找出他究竟是傷在哪裡。 老天,他傷得很重嗎?這麼多的血,他——他—— 咦? 她搜尋的速度,慢慢緩了下來,小手摸著他結實的胸膛,從上摸到下,再從左摸到右,徹底的找了一逼,小臉上的焦慮逐漸轉為狐疑。 怪了,沒有? 嚴燿玉整個人完好無缺,裸露的胸膛和小腹,連一丁點擦傷都沒有,結實優美的肌肉線條,在月光下一覽無遺。 「金兒。」他輕輕喚道。 她粉唇微張,呆愣的抬起頭來,兩隻小手還擱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直到這會兒才知道,染在他衣衫上的,並不是他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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