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金玉滿堂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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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如此,她還設計出幾款藥膳,經由名廚烹煮,開設滋陰宴與壯陽宴,男女的銀兩皆賺,京城內不論富商皇族,還是升鬥小民,無不自投羅網。 反觀嚴府的書畫展,砸下大量銀兩,卻落得門可羅雀,參觀者少得可憐。 不少富商怕得罪嚴府,勉強的來露個面,在會場小跑步的繞了一圈,證明到此一遊,接著就跳上轎子,焦急的喝令轎夫加速前進,直奔壯陽宴,深怕晚到一步,花費大筆銀兩才預約到的席位會被取消。 這下好了,不論是人氣還是買氣,全被搶光了! 嚴燿玉沉吟片刻,在腦中回憶那場易牙祭的細節。他的眸光閃爍,倒是嘴角那抹笑,始終未曾褪去。 「盈虧乃商家常事,用不著這麼自責。」他簡單的說道,溫沉有力的嗓音,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但是,嗚嗚,那些銀兩——」劉廣又想哭了。胖臉揪得像包子。 「主意是我提的、計劃是我擬的,就算有虧損,也該是我的過錯,與你無關。」深邃的目光一斂,薄唇似笑非笑。 劉廣卻沒這麼好的修養,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擦乾眼淚,仍是氣憤難平,挪動著胖嘟嘟的身子,在房內不斷踱步打轉。 「少主,我說,這不是你的計劃不好,而是錢家那女人太過分了。」 「是嗎?」 「她存心作對,挑在同一日開展也就算了,竟連撒帖子的對象,也跟嚴府相同。」想起這一點,劉廣仍是氣得下巴肉抖啊抖。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不但適用於戰場,也適用於商場。 劉廣胖臉一皺,用力搖頭,三層的下巴肉甩過來又甩過去。 「少主,您是賠錢賠得糊塗了嗎?她可是讓咱們賠錢的罪魁禍首,您怎能稱讚那個可惡的女人?」 嚴燿玉無聲淺笑,慢條斯理的端起瓷杯,拿起茶杯蓋,輕把杯緣。 「劉掌櫃。」他喚道。 「少主,您別阻止我,我不說不痛快,那個女人啊,實在是——」 「劉掌櫃。」 咒駡再度被打斷,劉廣勉強住了口,但胖臉上仍是充滿憤慨,實在很想一罵為快。 哼,是少主心地好,處處忍氣吞聲。換作是他,非得罵臭那女人不可! 「少主,您啊就是心地太好,那女人才會肆無忌憚,處處欺壓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錢金金的惡劣行徑,可都在心裡為少主抱不平呢!「啊,對了,您剛剛要說什麼?」他問道。 大手一揚,指向門口。 「你回頭瞧瞧。」 瞧?瞧什麼啊? 劉廣納悶的回頭,瞬間,血色從胖臉上褪盡。 書齋的門檻外,正站著一個窈窕身影。 媽啊! 他嘴裡正在咒駡的那位「罪魁禍首」,竟就站在門口,靜靜對著他微笑,小手中還端著一個漆盤。瞧她那好整以暇的模樣,似乎是站了許久,說不定把他先前的咒駡全聽進去了—— 「大、大、大姑娘——」撲通一聲,肥嘟嘟的身子再度趴倒,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這回,他沒有痛哭失聲,反倒臉色慘白、全身發抖,像是看見什麼可怕的妖魔鬼怪。 錢金金彎唇一笑,精緻絕美的小臉上,看不見半分怒容。 「劉掌櫃的,沒想到您這麼在乎我,時時刻刻念著我呢!」她端著漆盤,繡鞋輕挪,腳步聲輕而細碎,卻不疾不徐,優雅合韻。 小紅則是亦步亦趨,跟隨在金金身後,踏入書齋。 「大、大姑娘恕罪,我、我——」 「劉掌櫃想說什麼?」她笑得更甜。 劉廣冶汗直流,知道得罪了她,自個兒肯定要倒大楣。 「呃,啊、那個——那個——屬下告退!」他大喊一聲,猛然跳起來,火燒屁股似的沖出書齋,肥胖的身子一路亂滾,畏罪潛逃。 清靈的眸子瞅著逃竄離去的背影,掠過一絲嘲弄,接著掉轉回來,望向書桌後方的男人。 「嚴公子,日安。」金金走到書桌前,有禮的福身。 他點點頭,雙手疊在胸前,默默審視著她,視線滑過那美貌的臉蛋、纖細的身段。 黝暗的黑眸中,在注視她時,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奇異光亮。 兩人相識已久,但是這幾年之間,彼此為了搶奪生意、賺取利潤,明裡暗裡不知鬥過多少回。 不可否認的,錢金金是個特殊的女人。 自從她十五歲及笄,就開始接觸商場生意,驚人的商業長才,在一椿椿的交易中嶄露無疑。 商機瞬息萬變,供需之間盈虧莫測,她卻能處之泰然,遊刃有餘,論起賺錢本事,半點不讓鬚眉,甚至還略勝一籌,敗在她手上的商場老將不計其數。 放眼天下,絕少有人能在商場上與嚴燿玉匹敵,而金金無疑就是那極少數中的一個。 她笑意盈盈,蓮步輕移的走近書桌。 「嚴公子為何不言語?難道是不樂意見到妾身?」她問道,聲如銀鈴。 他薄唇微揚,露出和善的笑,神態輕鬆和煦,仿佛就連泰山崩於前,都無法改變那慵懶的微笑。 「不,我只是在想,上次見到你這麼和善,是多久之前的事。」記憶中,這小女人可不曾給過他太多次的好臉色呢! 金金裝作沒聽見他話裡的諷刺,逕自擱下漆盤,再輕揮著紅紗絨扇,款款走到書架旁。 書架上有經史子集、各地風土方志,以及大量的兵書。 她隨手抽出一冊兵書,低頭翻閱書頁,書上的評點眉批,字字蒼勁有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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