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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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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銀大發雌威的事情,引得眾人津津樂道。所有人到這會兒才知道,少夫人是脾氣好,可不是沒脾氣,一旦被惹火,揍起人來可不含糊。 就因為知道這一點,南宮家裡的幾個人,行事變得更詭密了些。 在花圃的角落,兩個人影躲在樹蔭底下,一臉神秘兮兮,偷偷的交頭接耳,還不時觀察四周,就怕有人無聲無息的接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管家,這一批的瓷器,也是全要送去城北的春水巷嗎?」僕人小聲的問,手中拿著一疊冊子,上頭記錄著今日出窯瓷器的用料、品名與價格。 管家點點頭,緊張的察看左右。「噓,小聲點,少主交代了,這事絕對要保密,現在可還不能讓少夫人聽見了。」 一顆小腦袋,悄悄從濃蔭處探出來,小臉上堆積著疑問,無巧不巧,正是他們盡力防範的銀銀。她躲在這兒睡覺,想避開尹燕,免得睡到一半又要被抓去用膳。沒有想到,竟聽見管家跟僕人,嘰嘰咕咕的提起她的名字,讓她不豎起耳朵偷聽都不行。 唔,不能讓她聽見什麼呢?她不動聲色,靠著濃蔭的保護,專心偷聽,想知道南宮遠究竟是隱瞞了什麼大事、非要勞師動眾,下令不許僕人們洩漏半句。 僕人的聲量再度降低,已經跟蚊子飛行時發出的聲音差不了多少。 「喔,少主是怕少夫人吃醋嗎?」 「胡說八道,少夫人有什麼醋可吃的?」管家罵道,伸出拳頭就敲,賞了他一顆爆栗。 「少主替那位姑娘在春水巷買了座園林,又三天兩頭往那兒跑,少夫人知道了,怎麼可能不吃醋?」僕人痛得齜牙咧嘴,捂著腦袋,嘴裡嘟嘟嚷嚷的。 「閉嘴,還不快些去做事,要是去得遲了,誤了少主的事,咱們都要吃不完兜著走!」管家罵道,推著僕人離開,不敢再久留,就怕節外生枝。 濃蔭之下,銀銀咬著唇,坐在原地動也不動,疑惑的小臉已經轉為蒼白。 先前黃謙是曾經叫囂過,說南宮遠有著別的女人,她沒有開口求證過,但是心裡難免有個疙瘩。 如今,管家與僕人間的對話,更是讓她聽得全身發冷,腦於裡的猜測,不慚往最壞的方向發展。莫非,黃謙的那張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倒是吐出了些許內情?南宮遠真的另外養了個女人? 不會吧,他才跟她做了夫妻沒多久,就要開始偷腥? 銀銀緩慢的爬出花叢,漫不經心的拍拍衣裙,抖落一身的花瓣。她壓下心裡的猜測,不願意武斷的判了南宮遠的罪,畢竟任何事情都該講究真憑實據,她不能因為旁人的幾句話,就確認他不忠。 她從後門溜出來,跟蹤在那個拿著瓷器資料,正要去春水巷的僕人後頭,決定用自個兒的雙眼做確認。 城北的春水巷裡,均是精緻小巧的園林,高牆後頭,傳來吳儂軟語佐以琵琶、三弦的彈詞,男人聽入耳裡,連骨頭都要酥了。 這條巷子可是南方有名的銷魂窟,不少達官貴人的愛妾,全都養在這兒。此處地價驚人,任何一棟園林的租金就高得令人咋舌,若是不願租賃,而是要買下,那價格就只能用「嚇人」二字來形容。 僕人拿著資料,走人春水巷內最華麗精緻的一座園林。 銀銀站在門外,握緊粉拳,連連深呼吸,卻連追進去一探究竟的勇氣都沒有。 雖然納妾這檔事,在富豪人家裡不算大事,就連一般百姓也常在家裡養個三妻四妾。但是她與尋常女人不同,從小到大,腦子裡就容不下「納妾」這兩個字,她無法想像,跟另一個女人分享丈夫,那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一陣馬蹄聲響起,她立刻回過神來,躲進巷子裡,不想被人瞧見她在這兒探頭探腦。 一匹雪亮的神駿,奔馳如風,在園門外停住。馬背上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衣藍繡,身長玉立,黑髮束帶,俊雅得像最上好的青花瓷—— 她輕易認出,那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南宮遠沒發現藏身角落裡、全身顫抖的銀銀,他利落的翻身下馬,進入園內,姿態與步伐都萬分熟練,像是已經來過這兒許多次。 高大的身軀才一踏入園林,牆內就傳來輕柔的女子笑聲。 銀銀像是被兜頭澆了盆冷水,全身冰冷。她茫然的順著牆,摸索到一扇雕窗外。透過石雕窗櫺往內望去,可以看見庭園內花團錦簇,以及丈夫那熟悉的身影。紅衣女子手中握著齊紈扇,慵懶的揮著,蓮步輕移的迎向他,就連背影都千嬌百媚得讓人銷魂。 南宮遠真的在這裡藏了個女人?! 除了她之外,他真的還有其他女人?! 銀銀粉臉蒼白,目送著丈夫與那個紅衣女子低聲談話,兩人相偕走入屋子裡,再也看不見蹤影。 她沒有憤怒、沒有哭泣,更沒有沖進去質問,反倒一聲不吭,默默離開春水巷,咚咚咚的奔回南宮家,直闖大廳。 「娘。」 尹燕正在喝茶,一瞧見銀銀,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唉啊,天要下紅雨了嗎?這會兒你居然醒著,沒有窩在房裡睡覺。」 銀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娘,我想向您借些東西。」 「說吧說吧,自家人有啥東西不能借?只要你開口,我什麼東西都能拿給你。」尹燕揮揮手,大方的說道。 「我想借刀子。」 「刀子?你借那個做什麼?」 「砍人。」 銀銀認真的說道。 尹燕挑起眉頭,看著眼前的小女人,臉上有著詫異,也有著欣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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