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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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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我想擇日返鄉——」她小聲的說道,在夫妻二人的輪番轟炸下左右為難,簡直想拔腿就逃回京城去。 「不行、不行,你怎麼能走?!」尹燕心裡可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她實在不明白,為啥銀銀能識貨的看出南宮家的瓷器是難得的好商品,為啥就看不出南宮遠是萬里挑一的好男人? 這樣的男人,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啊! 始終噙著淺笑旁觀的南宮遠,選在此時開口,沒讓他激動的雙親,繼續把銀銀當陀螺似的繞來繞去。 「爹,您的病好了?」南宮遠提醒。 這麼一問,倒讓夫妻二人同時呆住了。剛剛吵得太過忘情,兩個人壓根兒忘記,南宮翼還是「重病」之身,不該恢復得如此神速。 尹燕反應迅速,單手抄起多寶架上的翠玉如意,朝丈夫的腦袋猛敲下去,成功的讓他再度成為重病患者。 「不,他還沒好!」她大聲宜布。 南宮翼蜷起身子,縮進錦被裡,疼得全身蜷成一團,還靠在牆邊,肩膀一縮一縮的啜泣著。 趁著手臂上的鉗制全部鬆開,銀銀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小臉上保持禮貌而僵硬的微笑,緩慢朝門口移動,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出戰場,急著想開溜。 嗚嗚,大姐,救命啊!這太可怕了,她寧可被大姐逼著工作,她甚至寧可放棄那群可愛的瞌睡蟲,也不願再留在這兒,被逼問她到底該不該被南宮遠壓倒的問題! 當小小的身影逃竄出門,消失在雕花門框後方,南宮遠也站起身來,悠閒的跟出去。 夫妻二人被單獨留下,室內陡然間安靜許多。尹燕皺著眉頭,克制著那股追上去一探究竟的衝動,心裡暗暗希望,溫吞的兒子能快點把銀銀「擺平」。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上哪裡再去找一個媳婦呢! 火氣稍微平息,她看著丈夫一縮一縮、哀傷又落寞的背影,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雖然說抱孫心切,但是她心裡,多少總還顧念著夫妻之情。 「喂,你——你還好吧?」 沒反應,南宮翼的肩膀持續抖動著。 「我真的打得那麼重嗎?」她問道,有點反省了,抓起那柄翠玉如意端詳。還好嘛,只是打裂了,又沒打碎,她下的手勁應該不會太重才對! 還是沒反應。 接連問了幾句,都得不到半點回音,她的耐心咻咻咻的消失了。 好啊!她這麼低聲下氣,他倒是拿翹了,半句話都不吭,存心不理她嗎? 「喂,我在問你話呢,你是聾啦,幹嘛不回答?」尹燕氣呼呼的嚷道,抓起錦被用力掀開,不讓他躲著。 梨子、桃子、李子咚咚咚的滾出來,各類食物散落四周,有的還留在床上,有的則滾落地上,坐在食物中央的南宮翼一臉錯愕,驚恐的看著妻子,嘴裡還咬著半截雞腿。 這段時間裡,尹燕堅持他扮的是病人,當然不能吃得腦滿腸肥、紅光滿面,已經連續餓了他好多頓,他只能把食物全走私到床上,躲起來偷偷的吃。 尹燕瞪著他,氣憤得全身發抖,美豔的臉龐從紅轉青,眼裡都快噴出火來。 「你這傢伙,我叫你不要吃,你偏偏要吃,還給我藏了這麼多食物,躲在被子裡吃!」她尖叫一聲,丟開錦被,整個人撲上床去,用最直接的方法懲罰他的不聽話。 南宮家所有人熟悉的吼叫聲,伴隨男主人求饒的聲音,再度響徹雲霄。 *** 深夜時分。 整座南宮府陷入岑寂,每座院落都熄滅燈火,人們結束一日的工作,紛紛倒回床上,接受瞌睡蟲的招待,逐一陷入香甜的夢鄉。 三更過後,夜闌人靜,四周聽不見半點聲音,一個嬌小的身影溜過綠波長廊,滴溜溜的眸子轉啊轉,做賊似的左瞧右看,迅速往專供奴僕進出的側門跑去。 呼,還好接連幾日都睡得飽飽的,她這會兒精神極佳,半點睡意都沒有,才能趁著眾人呼呼大睡時,找到機會開溜。 光是應付南宮遠,她就已經黔驢技窮,偏偏南宮夫婦又不甘示弱,一起跳進來攪和,逼得她欲哭無淚。 銀銀沒法子再等錢家的消息,她收拾包袱,準備趁著月黑風高時逃走。 短時間的奔跑,已經讓她累得氣喘吁吁。她摸黑來到側門,在門鎖上摸了老半天,沮喪的察覺,這個鎖牢靠得很,根本就打不開。 她拎著小包袱,在側門四周繞啊繞,驚喜的發現一把梯子。 「啊,天助我也!」銀銀低嚷著,把梯子架上牆壁,搖搖晃晃的往上爬去。 小腦袋冒出圍牆後,她杵在牆邊,瞪大眼睛望著牆外的石地,霎時停止了動作。 「唔,看起來有點高。」她喃喃自語,把小包袱抱得更緊。 不、不是有點高,是非常非常的高! 南宮家是富貴人家,為了抵禦盜賊,圍牆自然砌得比尋常人家高。這會兒她攀在牆頭,往下看去,就覺得石地像是距離自己好遠好遠—— 「好吧,大不了就是扭傷了腳嘛,沒什麼了不起的,別怕、別怕!」她勉強挪動嚇得有些僵硬的四肢,不斷說服自己,為了自由,千萬不能退縮,得要勇敢些。 銀銀深吸幾口氣,凝聚勇氣,接著閉上眼睛往下跳,全身緊繃著,準備承受摔趴在堅硬石地上的疼痛—— 咚! 咦,不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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