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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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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銀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後才開口。 「有個殺人不用刀的屠夫。」 南宮遠挑眉。「養豹子那個?」 「不是。」 「那是誰?」 「我大姐。」 她小聲的說道,一想起大姐就覺得頭皮發麻。 湖畔的小徑上,遠遠的走來一頭大熊。銀銀直到對方走得近一點,看得清楚了,才赫然發現那不是一頭熊,而是一個壯得像熊的男人。 雷浩筆直的走過來,手裡端著半碗熱燙的姜湯,臉色難看得像是有誰欠了他幾佰萬兩銀子。 「喂,你要的姜湯!」 他把姜湯塞進銀銀的手裡,卻只對著南宮遠說話,明顯的是沒把她放在眼裡。當目光掃過她腳上的傷時,又冷冷的拋下一句。「哼,連玩水都會受傷。」 雷浩坐在竊門口等南宮遠,坐得屁股發麻,酒也喝光了好幾壇,卻還是等不到人。直到一個管事,端著姜湯,戰戰兢兢的經過,他順手一抓,不耐煩的質問,嚇得管事全身發抖,抖掉了半碗姜湯。 問出南宮遠的去處後,雷浩索性搶了姜湯,親自跑來找人。 銀銀接過那碗被灑得快見底的姜湯,沒有對雷浩的粗魯有任何埋怨,反倒瞪大眼睛,感興趣的望著對方,瞅著那張粗獷的臉直瞧。 「送姜湯來的這位是誰?」她啜了一口姜湯,也當雷浩不在場似的發問。 「我的朋友。定遙城內的捕頭,雷浩。」 「喔,原來是位捕頭。」 她又喝了一口姜湯。「雖說是位捕頭,但是看這模樣,可比土匪還要土匪呢!」難怪定遙城內治安良好,有這樣捕頭,還有誰敢犯法? 她猜測得沒錯,就憑著尹燕的出身背景,南宮遠就算隱藏得再好,多少還是會涉足一些江湖事。 大運河開通後,南方富庶,成了商家必爭之地。要能夠在商賈間奪得先機,光靠溫文儒雅是不夠的。 就憑他那身絕頂的好功夫;水裡來火裡去全不是問題,如果只是當個尋常商賈,掌管這些瓷器生意,那才真是浪費了。 只是,眼前這兩個男人一文一武,外型與氣質截然不同,比起雷浩的租獷,南宮遠的內斂反倒更讓人忌憚。 他總是面帶微笑,目光閃爍,黑眸明亮得令人有點不安。那神情讓銀銀想起遠在京城的錢金金,也常笑得這麼莫測高深 呃,只是,那平靜的模樣一遇上嚴家的事,就會蕩然無存。當大姐發火時,那可怕的脾氣能讓眾人全嚇得瑟瑟發抖,急著抱頭鼠竄。 那麼南宮遠呢?她要是拿針,在他的理智上戳戳刺刺,能不能找出他情緒上的罩門? 「喂,你這女人,別當老子不存在。」雷浩的臉色更臭了,這樣的表情,通常能嚇到小孩子當場嚎啕大哭。 銀銀卻沒被嚇著,仰起小臉望著雷浩,毫不畏懼的跟他四目交接。 「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好吵呢!」她繼續對著南宮遠說話,再慢慢的起身,縮起受傷的腳,像兔子似的,一跳一跳的往窯場方向前進,從頭到尾沒理過雷浩。 哼,她大人有大量,小小還以顏色就行了,不想多加計較。再說,她可不想為了這粗魯的傢伙,錯過親眼目睹開窯的機會。 「該死的女人——」雷浩握緊拳頭,瞪著銀銀的背影,恨得牙癢癢的。 「你沒嚇著她,她倒反將你一軍。你輸了。」南宮遠開口,做出判決,毫不留情的在朋友受傷的男性自尊上撒鹽。 「輸?屁!老子會輸給一個女人?」雖然是真的被看扁了,嘴巴上還是要逞強,雷浩不乾不淨的罵了幾句,擠出一臉狠樣,卻更像是敗犬的吠叫。 南宮遠保持微笑,對這種激烈反應早就習以為常。他示意雷浩跟上,接著一撩衣袍,回身往窯場的方向走去,準備親自去監督開窯。 「來找我有什麼事?」 「你還敢問?!」雷浩瞪著銅鈴似的大眼,壓抑住火氣。「你先前不是說了,不願意成親,所以要暫時去雲南避一陣子?結果,我在城外等了你半個月,等得都快長蜘蛛網了,你卻放我鴿子!」他冒著生命危險,替好友兩肋插刀,冒著會被尹燕剁成十八塊的危險,偷偷幫忙打點逃婚事宜,而這傢伙卻老早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抱歉,我這陣子始終抽不出空出城。」南宮遠說得輕描淡寫。 「是忙著跟女人打混嗎?」那個小女人臉蛋是漂亮得很,但是瘦弱得像個孩子,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融了,要是到了床上,哪裡還能盡興? 再說,論起媚勁兒,那女人更是不如醉月樓裡的小妖姬—— 想起醉月樓裡的美人兒,他的心情又變好了。 「雲南那方面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何時出發?」雷浩追在後頭,高聲問道。 他在城外窩了半個多月,卻錯過定遙城內最熱門的消息。先前南宮遠是不肯娶老婆,現在是娶錯老婆,無論哪種情況,看起來都很需要拔腿開溜。 「我正要告訴你,雲南的事情取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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