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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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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的尖叫,伴隨悶悶的撞擊聲響起。 銀銀追得太急,來不及停步,小臉結結實實的撞上他的背,鼻尖發紅,疼得眼中淚花亂轉。可惡,要停下來也不先打聲招呼,這個男人就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硬得像石頭嗎?! 看在那些價比黃金的瓷器份上,她咽下脾氣,用可憐兮兮的小臉望著他,期待能騙得一些同情,得到參觀窯場的機會。 窯場可是商家重地,內藏著陶瓷的重大機密,閒雜人等別說是參觀了,根本就無法靠近。而南宮家的窯場,是南方最龐大的一個,門禁森嚴的程度,自然不是其他窯場所能相比的。 「疼嗎?」她先是點頭,又怕他不讓她去,連忙又搖頭。「沒事、沒事,不會妨礙我逛窯場。」她揮揮手,看見他還是杵在原地,不動如山。 終於,銀銀再也按捺不住,軟嫩的小手環住他的手臂,抱得緊緊的。 「別愣著不動啊,不是要開窯了嗎?我們快出發,免得趕不上瓷器出窯的時間。」她自顧自的說道,用盡全力的就往門口拖去。 *** 因為甩不開銀銀,南宮遠吩咐僕人另外備車,多折騰了一些時間,才從府裡出發。 窯場位處僻靜的郊外,距離定遙城有二十餘裡。 平時南宮遠單人一騎,駿馬疾馳如電,不到半個時辰就能趕到。但是這會兒多了她這個牛皮糖似的、黏得死緊又堅決不放手的累贅,只能改乘馬車,速度自然慢了許多。 馬車裡頭擺著軟軟的錦褥,錦褥中間,擱著一張金漆小方桌子,桌上擺著宜興沙壺,用銅爐煨火烹著熱茶,再把琥珀色的茶湯倒入極細緻的瓷杯。每一個瓷杯底,都有著南宮家的釉印。 銀銀坐在窗邊,小手裡捧著溫熱的瓷杯,舒服的歎了一口氣。 南宮家的確懂得享受,不是光會賺錢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捨得花銀子,不論是吃的、穿的、用的,品質都是最好的,對待她這個不速之客,更是大方得令人咋舌。 別的不說,光是她現在喝的茶葉,就是上好的雪水毛尖茶,這種茶葉只出產在終年雲霧繚繞的雪山上,不但珍貴,標價更是令人看了,就要嚇出一身冷汗。 這麼昂貴的茶葉,即使在錢家,也只能偶爾嘗嘗,哪裡會像南宮家,隨意端出來讓她這個客人享用。 比起至今毫無反應的大姐;這家人的熱絡,倒是讓她覺得好窩心,愈待愈是舒服—— 馬蹄聲達達的響,窗外的景色由繁華街景,逐漸轉為清幽山色,馬車離開定遙城,改走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徑。 南宮遠沉默的坐在一旁,翻閱著幾本書冊,黑眸在字裡行間遊走,神情一改先前的溫和,專注得有些嚴厲。他那高大的身軀占去不少空間,讓寬敞的馬車變得狹隘。 窗外的景色雖然幽美;卻略嫌一成不變,銀銀看得倦了,滴溜溜的雙眼轉了回來。 「呃、那個——嗯,你在看什麼?」她問。 「賬目。」 他簡單的回答,手握朱筆,圈點批閱,在賬目後頭寫下指示,任何一項生意,全都處理得井然有序。 「喔。」 小腦袋歪扭著,偷讀南宮遠批下的各類命令,還在心裡估算南宮家的產業究竟有多龐大。他毫不避諱,任由她把批示全看光光。僅是賬目上看來,各類生意的價值已經夠驚人了,更別提那些土地莊園等恆產。 幾疊的賬目,看在她眼裡,全變成了幾疊的銀票,她心癢難熬,非要握緊拳頭,才能忍住不伸手奪過來仔細研究。 呃,不行不行,他們非親非故的,她無權涉及南宮家的商務,要是還貿然出手搶賬目來瞧,不是跟土匪沒兩樣嗎?南宮遠能容忍她偷看,未必能忍受她光明正大的拿來翻閱。 兩隻小手藏在綢裙裡,握得更緊,努力說服自己要忍耐。 其實,南宮遠對她夠大方了,甚至同意讓她參觀窯場,這已經是旁人夢寐以求的難得機會,她可不能再得寸進尺,把他的寬容用盡,到時候難保他不會火大,嫌她麻煩,一腳把她踹下馬車。 只是,這會兒路途迢迢,要是不去偷看賬目,她能做的事似乎只剩下一樁—— 銀銀發揮專長,開始召喚瞌睡蟲,坐在角落偷偷打盹。 她的眼皮愈來愈重,起先還緩緩地開、緩緩地合,沒過多久就再也張不開,周公再度拎著她入夢下棋去。 當南宮遠處理完賬目,再度抬頭時,她已經倚靠著錦褥,睡得不省人事。 馬車內擺設舒適,但是行進中難免顛簸,睡起來當然不舒服,銀銀垂著頭,露出一截嫩嫩的粉頸,腦袋隨著馬車規律的震動,跟著左點一下、右點一下,小臉揪得像包子上的皺折,柳眉也蹙得緊緊的,似乎是睡得很辛苦。 喀啦一聲,馬車輾過路上的坑洞,重重震了一下。 粉臀兒被震得彈高數寸,最適合打瞌睡的姿勢宣告破解,她整個人滑到一旁,小腦袋歪歪斜斜的晃了幾下,凝聚不少的力道後,就朝堅硬的窗戶撞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南宮遠迅速出手,寬厚的男性指掌一探,她軟嫩的粉頰恰好落入他的手中,這才沒讓她撞上窗戶,免去皮肉之苦。 他徐緩的挑眉,懷疑就算是沒有出手,以她過往的輝煌記錄看來,就算是撞得頭破血流,她也醒不過來。 黝黑的指掌握住她的肩膀,以最徐緩的動作,將她的身子拉下,讓她的小腦袋能枕在他的膝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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