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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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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古董花瓶翻過半空,筆直朝海東青飛了過去。只見他面無表情,動也沒動,大手一翻一轉,花瓶就穩穩當當的落入手中,接著再探手一放,花瓶被擱回桌上,連一絲刮痕都沒出現。 「你——」珠珠氣得急跺腳,不再找武器,決定親自沖過來扁他。 小綠眼看情勢危急,再鬧下去,不怕大姑娘問罪,就怕三姑娘氣壞身子。她鼓起勇氣,往前一撲,抱緊珠珠的大腿,用盡吃奶的力氣拉住。「海爺,求您行行好,就先請回吧,我一定會勸三姑娘吃藥,更會替她檢查傷口,按時上藥——」她哀求著,只差沒說,會親自替主人蓋被子。 海東青一挑眉,知道珠珠在氣頭上,一時消不了氣,自己再待下去,也只是讓她更憤怒罷了。他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可繞過屏風後,又丟下一句。 「明天記得來報到。」 語聲未歇,錢家三姑娘的香閨又傳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他嘴角微揚,一直到走出錢府大門,都還能聽到那氣怒的尖叫與咒駡。 看樣子,她的傷,該是不礙事了。 *** 春暖,錢府後院荷花池裡,荷葉如綢。池畔的涼亭裡,讓人架起輕紗暖帳,白紗帳裡,一名女子躺臥涼椅,星眸半掩,時不時的應答著妹妹忿忿不平的叨念。 「二姊,你說,他該不該死?」 「嗯,該死。」錢銀銀勉力睜著睡意濃重的眼皮,應了一聲。 「他踩了我的牡丹,竟然滿不在乎,簡直就是瞎了他的狗眼!」揮舞著涼扇,珠珠又罵了一句。 「嗯,瞎了狗眼。」銀銀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不忘點頭稱是。 「什麼胡商?什麼生意人?半點都不識貨,咱們和他做生意准賠錢。」珠珠愈罵愈起勁,忍不住做起人身攻擊。 「生意?我以為你只懂得花譜、花種、花培育呢!」紗帳外,傳來一句風涼話。 只見春風拂過,撩起紗帳,一隻繡著花鳥的金縷鞋踏上涼亭的臺階,鞋的主人國色天香、神態優雅,身邊還跟著端著茶點的小奴婢。 「大姊!」珠珠不依,惱得蹙眉。 「我說錯了?」錢金金踏入涼亭,坐上鋪了暖墊的梅花凳,纖細的玉手端著熱茶,笑看珠珠。 她悶哼一聲,不再答話。 「罷了,本來想碰碰運氣,看你能不能制得了他,替我拿到那樁生意的合約。不過,我早該猜到,海家的男人,不是誰都能應付的。」金金輕啜一口熱茶,又補上一句:「我看——我必須另外再想辦法。」 「誰說我對付不了?!」她咽不下這口氣,像被針刺著般跳起來。 「唉呀,這還是不太好,關外的臭男人無理又霸道,要在他手下討便宜,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金金語音嬌脆,雙眼裡帶著笑意與計算。 「大姊是對我沒信心?」珠珠擰緊了手絹,沒發現自個兒正傻傻的往陷阱裡跳。 「我是太過瞭解海東青。」金金微微一笑,刻意說著反話,一面揮揮手絹。 「你別煩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他,這事我讓別人去辦就行了。」 這種態度,可讓她更不服氣了!「不行,我已經做了半個多月的婢女,不把這合約拿到手,我不甘心!」她跟在他身旁「忍辱負重」,為的不就是那張合約嗎?不然,她還可能是為了什麼—— 想起那雙綠眸,她心中一亂。 「可是——」金金一臉為難。 珠珠伸出一手,阻止大姊開口,轉向銀銀尋求支持。「二姊,你說呢?」 「啊,什麼?」已經乘機作了兩個夢的銀銀,聽到妹妹的呼喚,茫茫然的再度睜開眼睛。 金金好心的提醒。「正在說海爺那單生意呢!」 「啊,那個啊,有大姊在,哪裡輪得到我出聲的分?」銀銀睡眼惺忪的傻笑,調整一下湘妃竹編的涼枕,扭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躺了回去。 眼見兩個姊姊都不表支持,她倔強的性子抬了頭,一口氣卯上了。「別再說了,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會弄到那份該死的合約。」她賭氣的開口。 兵不厭詐,商不厭好。先前她高抬貴手,不想跟海東青計較,要是真的認真起來,他可未必是對手!哼,她只要略微動點手段,從他身上拐到馬隊的商印,再往合約上一蓋,到時候這樁生意成不成,那可就是大姊的問題了。 「那好吧,話是你說的。」金金擱下茶杯,起了身,看著珠珠,微微一笑。 「月底前,我要看到合約放在我桌上,別遲了,嗯?」說完,她便轉身,撩起紗帳,衣袂飄飄的走了出去。 「沒問題!」珠珠自信的應了一聲,也跟在大姊的背後離開涼亭,急忙去籌備她的偷印大計。 春風徐徐,白紗飄飄,躺在涼椅上的銀銀,即將再度入夢,充滿睡意的小臉,仍舊浮現一絲絲同情。 珠珠太過莽撞,絕對不是海東青的對手,要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連自個兒都賠進去—— 不過,看來,那就是大姊要的結果。 銀銀打了個呵欠,抱著枕頭,腦海中飄過一句話:珠珠啊,你中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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