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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不,它們不醜。」

  她倒抽了一口氣,感覺到他,輕輕的、疼惜的、堅定的,親吻著連她都不敢正視的傷痕。

  「霍森……」她戰慄著,難以置信,慌得好想逃。

  他卻不放手。

  「噓。」溫熱的吻,灑落在她的背部。

  「不要這樣。」

  「要。」他以最原始的方式,為她療傷。「還會痛嗎?」粗糙的指,撫過她的手臂。

  「不會。本來不會。」她瑟縮著,眼裡有淚,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是現在好痛。」被他吻過的地方,都像是被火焚燒著。

  霍森緩緩的,讓她在懷中轉身。

  「我會讓你忘了那些痛。」他保證著,捧住她素淨的小臉,低頭以薄唇,貼上她顫抖的粉嫩唇瓣。

  那是一個,溫柔無比的吻。

  她毫無經驗,只能任由他擺佈,在他唇下喘息,任由他深深品嘗她口中的甜蜜與柔軟。她顫抖的小手,無助的攀住他寬闊的雙肩,在他抬頭的時候,怯怯的望著那雙幽暗的藍色眼眸。

  那雙藍色的眸子,深邃如海洋,卻跳燃著熊熊烈火。

  原本,他不想沾惹單純的她。她太美好、太純真,他這個情場浪子,根本不配碰她,早該轉身離開,把她留給一個能終生守護她、呵護她的好男人。

  所以縱使,她已讓他心動,他卻仍小心的控制對她的憐愛,不敢越界。

  因為太過在意,所以更小心翼翼。

  偏偏,今晚的種種,讓愛憐的情緒失去拄制,心動已成難以捨棄的情意,苦苦羈押的欲望,如脫緩野馬。他無法控制自己,聖欲用最原始的方式,安慰她藏在心中,看似已經遺忘,其實久久未曾痊癒的傷。

  熱燙的大手,褪去她的衣衫。

  「素馨,」他靠在她敏感的耳邊,嘶啞低吟。「你好美。」這不是謊話,她的美麗,讓他目眩神迷。

  「不,我很醜……」她蜷起身子,試圖躲避他灼灼的目光。

  「相信我,你好美好美。」一寸又一寸的,他虔誠的親吻著她的傷痕、她的全身。「我能用好多種方法,告訴你真相。」他的手、他的唇,無法離開她嬌美誘人的身子。

  那晚,霍森溫柔的跟她做愛,反覆以言語、以行動告訴她,他有多麼愛戀著她的美麗,那雙深邃藍眸,整晚都注視著她,不錯過任何一次當他親吻她、愛撫她,或是深深佔有她,衝刺進她深處時,她的哭喊與迷醉。

  因為知道,這是最後一晚,所以,他們更用力的緊抱著彼此,溫柔而熱烈的纏綿著。

  天亮之後,他就會離開,回到那璀璨華麗的世界,再也不會回來。

  但是,只有這一晚,霍森是屬於她的,她一個人的。她貪戀著今夜的每一秒,試圖記住這些美好,才能填補往後的寂寞。

  那晚,雖然輕微的餘震仍不時發生,但是他們兩個人,只沉醉在彼無暇在乎任何事情。

  天亮了。

  當素馨醒來,睜開雙眼的時候,窗外天色已經大亮。從天光推測,應該已經超過九點了。

  她竟然睡了這麼久。

  昨夜的回憶,驀地湧上心頭,粉嫩的臉兒,熱燙燙的泛紅。呃,其實,她睡得並不久,霍森糾纏著她,一次又一次求歡,直到天色微亮時,才緊緊擁著累倦不已的她入睡。

  睡前,他還摸黑到浴室,拿來幾條擰乾的溫熱毛巾,拭去她的汗水,為她清理。她因為太過疲倦,無法抗議,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想到霍森曾那麼溫柔而狂野的與她深深纏綿,她的心跳又再度加速。

  素馨縮進被子裡,笨拙的穿起被扔在一旁的睡衣。被窩裡還殘留著他的味道,但是溫度卻早已涼透。

  撫摸著他曾躺過的地方,她怔怔出神,幾乎要懷疑,昨夜的一切,是不是她太過渴慕而幻想出的一場美夢。

  只不過,她肌膚上的吻痕,還有那地方,難以啟齒的酸疼,都證明了他到訪的確實證據。

  但是,當她醒來時,霍森卻已經不見蹤影。

  明天。

  我能自由行動的期限,只到明天。後天整個電影宣傳團隊,就要轉往下一個城市,我必須歸隊。

  他昨晚說過的話語,悄悄浮現心頭。

  現在,已經是那個她萬分祈禱不要到來的明天。

  素馨知道,霍森已經走了。

  這或許是最好的道別方式,趁著她睡時離去,能少些不舍、少些言不及義的道別話。她不認為,經過昨夜的纏綿,她還能笑笑的,目送他離開。

  她站起身來,默默的收抬被他們一起弄髒的床鋪。素白的床單上,還有她的血跡,昨夜他格外憐惜,她只疼了一下下,隨之而來的狂喜,就徹底淹投了她——

  停!

  就這樣,不要再沉醉在回憶了。

  她還有很多事該做。

  沾血的素白床單,被扔進洗衣機裡;她先檢查腳底的傷口,用醫藥箱裡的藥品,簡單處理後,就拿出室內拖鞋,開始整理昨晚因為地震,而摔碎的玻璃與瓷器。

  這樣就好。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就好。

  霍森已經走出她的生命,不會再回來。像是她許久許久之前,曾經讀過,如今卻已經淡忘的詩句——

  你我相逢在黑暗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他們只是交錯而過,像天際的流星,因為千億分之一的巧合,才有了交集。她無法貪求更多。

  他走了,而她被留在原處,留在屬於她的生活裡。

  一如往常的,她做著各式各樣繁瑣的家事,就像是霍森從來不曾出現過。他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只有她的身體,會清楚的記得,他曾經逗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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