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問狼君 >


  她在黑暗中想著,費盡力氣挪動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一陣風又襲來,吹過冰冷的衣裳,引發陣陣寒意,她忍不住瑟縮。

  頭頂上方的談論仍在繼續。

  「寨主,引水到菜園子的水車有些問題,江大媽想讓人去挽紗城請人來修。」

  提起挽紗城,簌朗的眉皺了起來,握著杯子的大手緊了幾分。

  「寨裡沒人會嗎?」霍鷹沉聲問道。

  挽紗城離這兒只有幾十裡路,鄰近挽紗江,出產絲綢織料,生意遍及大江南北,是南方最富庶的一座城。早些年,當山寨裡還是他父親作主時,也曾搶過挽紗城的商隊。

  「做木工的林三說他不大懂那水車的原理。」

  「那就讓人下山去擄個會的人回來,蒙上那人的眼,事成後再放他下山。」他放下杯子,看著屬下們,另外補上一句。「進城的時候注意些,挽紗城來了個新城主,不要隨便惹——」

  「哈——哈——哈啾!」

  腳邊突如其來的一個大噴嚏,掩去了他最後一個字。

  眾人聞聲一呆,紛紛朝聲源望去,只見那原本趴躺在地上的女子,此刻早已蜷縮得像只小毛蟲,雙手環抱著自己 ,還噴嚏連連。

  他低頭,眉頭皺了起來。

  「唉呀,原來沒死啊?!」蔣老二瞪大了眼,回神叫道。

  她皺著小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噴嚏,但是寒意仍在,她不斷顫抖,上下兩排牙齒喀啦喀啦的直打架。

  不過,用力打了幾個噴嚏後,暈眩感慢慢消失,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

  最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雙沾了泥的黑靴,黑靴上是黑色的勁裝,腰間綁著一柄長劍。視線再往上飄去,映入眼中的,是男人剛硬的下巴、抿成一線的薄唇、挺直的鼻樑,還有那一雙黑眸。

  那是一雙極為冰冷的眼睛,深不可測,卻又沒有半絲感情,只閃爍著純然黑暗的光芒,像是兩顆冷冽的黑玉。

  她倒抽了口氣,被他眼中的冷酷嚇著。只是,他那張太過俊帥的臉龐,又讓她無法挪開視線。

  雖然知道這很不禮貌,她卻仍傻楞楞的盯著他瞧,像被那雙黑眸催眠,甚至對一旁的喧嚷聽而未聞。

  「完了,她沒死,不能拿衣裳去換錢了。」

  「看在寨主救她一命的分上,她該會留下衣裳當謝禮吧! 」

  「去!閉嘴! 」張家保呸了一聲,伸手賞了兩人幾顆當頭爆栗子。

  「耶,我又沒說錯,剛剛寨主是打這主意,才把她撿回來的嘛! 」其中一個不甘,往後跳開一步,哇啦哇啦的叫道。

  「那是以為她死啦,現在人又沒死,你少說兩句不行啊!」張家保瞪了一眼,才轉身面對那一身泥巴的少女。「姑娘,請問你姓啥名啥?家住哪兒啊?」他露出自以為親切的笑容,卻不知道一笑起來,滿臉橫肉更顯得嚇人。

  她仍是一動也不動,看著霍鷹,小嘴微張,一臉呆傻。

  「姑娘?」張家保開口又喚。「姑娘?」

  那女人還是傻傻的看著寨主,對他的叫喚沒有任何反應。

  「喂,姑娘!」一旁的狗仔七見狀,忍不住蹲下,伸手推了她一把。

  「啊?!」她驚慌回過頭來,一見那些在她面前圍成半圓的男人們,嚇得低叫一聲,連忙後退,一雙小手抓住身後高大男子的褲腳不放,只差沒躲到那雙堅實的長腿後頭。

  「你姓啥名啥?家住哪兒啊?」張家保見她有反應了,開口重複方才的問題。

  「我……」見這人好象沒什麼惡意,她開口要回答,但才說了一個字,她就愕然發現,腦海裡竟是一片空白。

  「怎樣?」蔣老二催促。

  「呃……我……」她努力的想了又想,急得快哭出來了,但無論她如何用力、努力的想,腦海裡卻總像蒙了一層濃霧。

  正在苦惱的時候,鼻端突然一陣搔癢,她深吸了口氣,再吸了口氣,還是止不住那排山倒海的衝動——

  「哈啾!」她打了個又大又響的噴嚏,小臉羞得直發紅。

  「你叫哈啾?」

  「不、不是。」她連忙否認,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緊盯著她瞧,臉兒紅得更厲害了。

  「到底怎樣啊?」狗仔七不耐煩的皺眉。

  「我……」他們愈是逼問,她愈是害怕,小小的身軀住後縮去,害怕的看著前方幾名大漢,小小聲的說了幾個字。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