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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寨主不可怕?等等,她們現在談論的是同一個人嗎?那個殘忍無情、只稍一吼一瞪,就能讓天地變色的山狼,在問兒眼中,只是「有些凶」?是這小姑娘遲鈍了些,還是寨主有「差別待遇」?

  「這些日子來,他難道沒吼過你?」寨內不少女人,經寨主一吼,就嚇得手腳發軟,之後說什麼都不敢靠近寨主的院落。

  「吼過。」其實,他吼她的次數,多到她數不清。「但,他並不惡劣,只是習慣那麼說話。」

  「你不怕?」

  「為何要怕?他會吼我,大多是出於關心。」他吼著要她遠離危險、吼著要她小心這小心那,每句呼吼裡, 都藏著他的關心。

  果然是一匹狼!咆哮是他最熟悉的語言。

  方大娘眼睛瞪得更大,總算摸清了狀況。噢,看來,寨主對問兒的態度,可跟對待其它人時不同呢!

  「那好。」她寬了心,露出滿意的笑容,自顧自的說道,心裡已有了主意。

  好?好什麼?

  卿卿眨著眼兒,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自個兒說了什麼,竟能讓大娘露出欣喜的笑容。

  正在困惑時,大娘的一雙手,已將她往外推去。

  「你先去洗衣房,替寨主把衣裳領回去,省得他沒衣裳可穿,受了涼。接著,去大夫那裡,領藥煎成藥湯,伺候寨主喝了,知道嗎?」她仔細叮囑著。

  「知道。」卿卿福身,轉身離開廚房。

  蓮步才剛邁開,方大娘又開口喚住她。

  「問兒,你的衣裳雜物,都擱在小翠那裡嗎?」

  「是的。」她點頭。「有事嗎?」

  方大娘微笑揮手,一面擦著圍裙,往後門走去。「沒事,你忙你的去吧!」

  為了等待藥湯煎好,她折騰了時間,還留在大夫那兒,為幾個傷兵包紮。一想到他們是因大哥楚狂而受傷,她心裡就好難受。

  半個時辰後,她才端著熱燙的藥壺,款步走回霍鷹的院落。

  途中經過楓樹林,她稍微留心,走得小心翼翼,卻沒再遭受攻擊,甚至沒再瞧見那小男孩的身影。霍鷹的威脅起了作用,那男孩再也不敢找她麻煩。

  一走進門,她立刻瞧見,桌上擱著一個眼熟的包袱。

  包袱已被攤開,霍鷹站在桌邊,低頭審視著,寬厚黝黑的大手裡,握著一把木制的梳篦,他的指尖,滑過粗糙的木梳。

  啊,那不是大娘給她的嗎?

  「那是我的。」她脫口而出。

  「我知道。」他抬眉,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沒還她的意思。

  卿卿再仔細一瞧,這才發現,包袱裡全是她的東西,有方大娘給的衣裙鞋襪、幾把木梳,還有小翠分給她的一件兜兒——

  如今,那件薄薄的兜兒,正被霍鷹拎在指上。

  轟!

  粉臉兒瞬間燒紅,像爆了朵煙花,她立刻扔了藥壺,撲上前去,奮力搶下那件兜兒,還動作迅速的扯起包袱,胡亂的東包西包,可裡頭的東西就是跟她作對,不斷滾了出來。

  是誰把她的包袱擱在這兒的?是大娘嗎?

  嗚嗚,她不要他看見這些啊,那些兜兒、那些姑娘家最貼身的菲薄絲褲兒——

  銳利的黑眸還如影隨形,她一面收拾,羞得滿臉通紅,努力克制著,不因過度羞窘而昏倒。

  黑影靠了過來,他走近幾步。

  卿卿再也顧不得東西,扯著那塊包袱巾,急著往後退,紅唇慌亂的翕動著。

  「呃,我不知道,這包袱怎會被擱在這兒,可能是大娘搞錯了……」

  「沒有搞錯。」霍鷹朝她逼近,緩緩走了過來。

  「什、呃,什麼?」她又驚又慌,腳下跟艙,險些摔倒。

  他伸出手,輕易拉住她,一把將纖弱輕盈的身子攬進懷裡,深幽明亮的黑眸,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包袱巾無聲無息的飄落,她恍然不覺,只能呆望著他。

  「我說,沒有搞錯。」霍鷹嗓音低啞,雙眸閃爍。

  卿卿心頭狂跳,只覺得口乾舌燥。緊貼著她的男性身軀,格外燙熱,他體內像有一把火,連帶的讓她覺得好熱、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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