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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紅唇微張,想要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卿卿答不出來。

  眼前這個男人,是大哥的敵手,她就算不深惡痛絕,也該敬而遠之,怎能一聽見兩人交手,

  她卻將大哥拋在腦後,盡是擔憂霍鷹的安危,還賴在他懷裡,跟他耳鬢廝磨?

  噢,先前那一摔,是否把她的教養也摔進山溝裡了?

  要是換做以往,她一見成年男子,就該匆匆避開,哪裡還會飛奔而來,倚偎在他半裸的胸膛上?那可是她想都不曾想過的事啊!

  他低下頭來,灼熱的氣息逼近,讓她的心跳亂了譜,緊張得不住顫抖。

  「回答我。」霍鷹的聲音很輕、很輕。

  「因為你——你救了我,所以——所以我擔心——」她不知所措,臉兒燙紅,不敢看他。

  那輕柔的語調,聽在她耳裡,卻有著強大的脅迫感,她想要逃開,卻連跳下馬的勇氣都沒有。

  「是嗎?」他意味深長的說道,雙眸幽暗。

  卿卿胡亂的點頭,悄悄收回雙手,可一雙手不再圈住他的頸項,就不知該往哪裡擱。滴溜溜的大眼,朝那半裸的胸膛瞄了一眼,立刻看向別去,粉臉更紅了些。

  天啊,她是怎麼了?怎能盯著男人的胸膛瞧?!

  她暗暗罵著自個兒,卻又不由自主的回想著,霍鷹黝黑的肌膚、健碩的體魄、肩上的傷——

  傷?!

  卿卿陡然抬起頭來,小手抓住他的臂膀,小臉湊上去,瞪大了雙眸。

  「你受傷了?」她低呼著,這會兒才發現,結實的肩上,有著一處刀傷,正在冒著鮮血,他身上的黑袍,早已被鮮血浸得濡濕。

  驚慌在心中爆發,她喉間一緊,清澈的眼兒立刻成了淚泉,珍珠似的淚珠,紛紛滾落粉頰,

  小手忙著在他身上搜尋著。

  「你疼不疼?!還有哪裡傷著了?」她邊哭邊問,紅唇顫抖著,眼淚滴在他胸膛上。

  跟在後頭的大隊人馬,瞧見卿卿的舉止,全都舉起手,揉了揉雙眼,好確定自個兒沒眼花。

  這泥娃娃的膽子可真大呐!他們跟在寨主身邊多年,可從沒見過,哪個人敢把雙手擱在寨主身上。

  白嫩的小手摸索著,掀開破裂的黑袍,小心的捂住那處刀傷。

  「痛不痛?是不是很痛?」她哽咽著低問,仰頭望著霍鷹,突然間覺得好氣大哥——

  霍鷹注視著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雙眸更加深幽,精光四迸。

  刀傷其實並不嚴重,他身手矯健,尋常人難以比擬,楚狂縱然武藝了得,卻也難以取他性命,只是在他肩上留了一刀,要不是她發現,他幾乎要忘記那處傷口。

  只是,她的關切跟眼淚,突破他胸口的一層冰,傳達了某些暖而燙的情緒——

  「你疼不疼?」卿卿還在追問,沒發現他眼中瞬息萬變的光芒。

  霍鷹沒有回答,陡然收緊長臂,將那嬌小的身軀攬人懷中,熱燙的唇舌覆蓋了她,精准的尋找水嫩紅唇,逕自長驅直入,品嘗著她生嫩的唇舌。

  他吻了她。

  回到山寨時,已接近晌午。

  馬背上的那個吻,讓她羞紅了臉,一路上只敢躲在他懷裡,不敢探出頭來,深怕瞧見其它人的目光。

  她從小熟讀詩書,總是被教導著該護言慎行,偏偏他離經叛道,壓根兒不將禮教放在眼裡,那個炙熱的吻,就已向眾人宣告,她是屬於他的。

  噢,要是繼續待在他身邊,她肯定會被帶壞的——

  就連回到山寨,霍鷹也不許她走得太遠,那雙深幽的黑眸總是鎖住她。大夫看診時,他也要命令她留下,不許離開。

  卿卿是趁著大夫幫霍鷹上藥,觀了個空,偷偷溜到廚房端來飯菜。她動作迅速,不敢離開太久,怕他會發脾氣。

  奔回霍鷹的院落時,大夫剛好收拾妥當,提著藥箱走出來。

  「前頭還有兄弟要等我療傷,你待會兒上我那裡,領些草藥,煎成藥湯,讓寨主喝下。」他交代著,知道比起他這老頭子,這小姑娘的照料,肯定更能讓寨主滿意。

  「好的。」她點頭,走了兩步後,又轉過身來,擔心的問道:「許大夫,寨主的傷——」

  「只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的,吃上幾帖藥就沒事了。」

  卿卿心上的擔憂,總算卸去一些。她垂首斂眉,對著大夫福了一福。

  「多謝許大夫。」她柔聲說道。

  許大夫旁了一會兒,半晌後才回過神來。「呃,這是我分內之事.」他拱手答道,自從入寨以後,就再沒聽過這些客氣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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