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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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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姨,您冷靜些。」舞衣連忙說道,擋在織姨面前,就怕織姨撲進大廳,掐斷那個男人的脖子。 春步繼續觀察,也在心疼那個織錦枕。唉,那可是城內最好的織錦製成的,是舞衣小姐及笄時,織姨送來的禮物呢! 「他好象是要睡了。」 「睡了?就在大廳上?」雪姨驚呼。不用床不用被,就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裡呼呼大睡? 「他開始打鼾了。」秋意宣佈。 舞衣發出呻吟,小拳頭在身側握緊,笑容快掛不住了。她對付盜匪時游刃有餘,處理起這狀況,卻覺得頭疼不已。 「呃,或許等到睡一覺醒來,他們就會恢復禮貌。」她說詞用盡,眼看就要擋不住憤怒的娘子軍。 「我反對。」喜姨的口吻一向冰冷,見著男人們的表現,更是變得比臘月時的北風更刺骨,冷得讓人瑟瑟發抖。 喜姨重申反對立場,其它人起而效尤,紛紛跟著點頭,眼裡閃爍著抗議的光芒。看在舞衣的分上,讓這群野蠻人進城當客人,已經很勉強了,更遑論讓他們的領袖娶舞衣,進駐浣紗城。 娘子軍們一想到那種情形,就嚇得臉色發青。 「別急著下定論,再給他們一些機會,畢竟他們幫著打退盜匪,功不可沒。」舞衣以退為進,使出緩兵之計。 女人們面面相覷,倒沒提出異議。 大廳裡的男人們,這時終於填飽肚皮,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廳內酒香四溢。 其中,坐在主位旁的秦不換,仍維持一身乾淨,月牙白的衫子沒沾上半點油漬或酒滴。他進食時從容不迫,慢條斯理的,跟這些戰士相比,顯得斯文許多。 「老大,吃飽喝足,該麻煩你付賬了。」他放下酒碗,嘴角露出淺笑。 「付賬?」夏道仁還在啃著一隻雞腿,困惑地抬頭。「怎么付?我們早沒銀子了。」軍餉全花光了,戰袍也早就進了當鋪,黑衫軍早已口袋空空,要拿什麼來付?? 肚子填飽了,他才有辦法觀察四周。先前餓得昏頭,忙著搶食物,這會兒才發現,這屋子漂亮極了,比起王侯家可毫不遜色。 難道這頓不是主人請客,還要他們付賬嗎? 夏始仁拿了根豬肋骨,往弟弟頭上敲。「笨,你把方肆的信給忘了?」為啥模樣一樣,腦子卻差這么多? 夏道仁恍然大悟。「啊,對了,老大要娶那個鼻子上長——」話還沒說完,那根豬肋骨已經塞進他嘴裡了。 鼻子上長什麼? 舞衣豎起耳朵聽,十分好奇,卻只聽見嗚嗚的呻吟聲,沒法子聽到下文。不過從那些人的反應看來,她猜測那不會是什麼好話。 男人們全拿飽含歉意的目光看著楚狂,這一路上,夏家兄弟老是在胡說八道,把大夥兒心裡搞得七上八下。 楚狂放下酒罈,濃眉再度聚擰,好心情已煙消雲散。 「快點把那個女人叫出來。」他的聲音冷硬,臉色難看。 「呃,哪個女人?」 「方舞衣。」他吐出那個名字。 徐香縮縮脖子,頭一次聽見,有人這么凶地說出小姐的名字。整座浣紗城,提起舞衣小姐,哪個不是嘴角含笑? 「是。」她福身,往廳門走去。 「這么急著就義?」秦不換挑眉,又倒了一碗酒。這酒香醇濃烈,肯定價值不菲。 「這事情愈快結束愈好。」 「別忘了,成親不是拜個堂就可了事的,你還必須跟那女人上床。」秦不換面帶微笑地提醒。 楚狂轉過頭,眯起黑眸。雖然跟秦不換有十多年交情,他這會兒卻有掐死秦不換的衝動。這傢伙似乎覺得,他將娶個素昧平生的女人,是件很有趣的事。 角落裡傳來低沉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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