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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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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望著他,甚至沒發現,四周的人都識趣地沉默,卻全投來關注的目光。直到一滴雨落在她的額上,冰冷的感覺,讓她嚇了一跳。 「我們回去吧,免得錯過晚膳。」舞衣轉開視線,覺得臉上湧起暈紅。老天,她竟然看他看得呆了,甚至忘了四周還有別人,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聽見有吃的,他立刻點頭,率先掉頭往小船走去。 高大的身軀剛移開,一陣雨迎面撲來,舞衣連忙閉起雙眼,被冷雨打得顫抖不已。 怪了,雨勢怎么瞬間變大了?先前不只是一陣小雨嗎? 她放眼望去,先是瞧見大雨落在湖面上,湖面水珠亂濺,像是整座湖都沸騰了似的。接著,視線一轉,她看見楚狂那早已濕透的後背。 冰冷的雨水浸透黑衫,顯示出他寬闊虎背的輪廓。不只是背,他的全身老早就被驟雨打得濕透。這根本不是她以為的小雨,而是一陣狂風暴雨。 在談話的時候,楚狂始終以那身軀,默默為她遮雨。 雨滴冰冷,但有甜甜的暖流,緩緩滑過她的心,將她的胸口熨燙得好熱。她握緊紙傘,在大雨中注視著他。 舞衣決定了。 她要嫁他! 狂風大作,驟雨來襲。 工頭下令收工,堤防上的人們退得差不多了,楚狂站在堤防上,瞪著小船,對著船夫揮手,要船夫先行開船。 工人們是沿著才完成八分的堤防,一路奔回岸上。堤防泥濘難行,工人們不以為意,舞衣穿著絲裙繡鞋,卻是寸步難行。 「你怎么讓船駛走了?」她勉強走到岸邊,在雨中對他喊道,只走了幾步路,就差點摔跤。 「風勢太大,別搭船。」 「那要怎么回去?」 他沒有開口,大步跨來,一把將她抱起,用行動代替回答。 她驚呼一聲,瞬間被抱進一個溫暖的胸膛。她急忙伸直手,同時為兩人打傘,雖然遮不了驟雨,倒也聊勝於無。 楚狂沿著堤防往岸上走,工程還沒完成,到處都是石板與木樁,以及未幹的淤泥,他格外小心。舞衣輕盈纖細,抱在懷裡沒有什麼重量,但那軟嫩的肌膚,以及淡淡的香氣,卻不斷撩動他的感官—— 「楚將軍,」她小聲地問,有點懊惱。「我很重嗎?」抱著她很吃力嗎?她怎么覺得,他的呼吸接近喘息。 「沒有。」他淡淡地回答,沒有看她,專心一志的趕路。雨很冷,她的身子很暖,他忍不住抱得更緊。 這么嬌小的身子,禁得起他的熱情嗎?他的視線往下一掃,看見她粉嫩的小臉,不覺胸口一燙。 舞衣眨了眨眼兒,發現一滴雨落在他眉前,調皮地懸在那兒。她看了一會兒,懷疑那滴雨會影響他的視線,她伸出手,想為他拂去那滴雨。 「別碰。」楚狂驀地出聲制止,氣息粗重。 「喔。」她失望地說道,小臉垮下來。他不喜歡她碰他嗎?但是先前在回廊上,她的碰觸明明讓他發出歡愉的低吼—— 他看了她一眼,為她的沮喪皺眉。 「那會讓我想吻你。」他不耐地解釋道。這個笨女人,難道就不知道,他有多想要她?任何一個輕觸,都會讓他胸口的火炬燃燒得更激烈。 「喔。」又是小小聲的回答,不過這回是因為羞怯。她把頭垂得低低的,粉臉含羞,像朵粉紅色的牡丹。 岸上眾人老早在那裡等著,排成一列瞧著他們,臉上都掛著笑。 「舞衣,轎子在等了。」雪姨呼喊道,已經打點好一切。 「我用走的。」舞衣抬頭說道,這兒已經沒有淤泥,只剩巨大的石板,他實在不需要再抱著她。 楚狂點頭,不情願地鬆手,讓她落了地。 舞衣撐著傘,加快腳步走向雪姨,察覺到眾人都瞧著她,那些善意的笑容讓她感覺更羞窘,急著想窩進轎子裡躲起來口走入轎子前,她還記得對雪姨交代細節。 「雪姨,讓大夥兒先休息,等到雨停,再——」 轟的一聲,巨大聲響震驚眾人。堤防上的石板,不知什麼緣故,竟然整片崩塌,重重的往湖面砸去,激起幾丈高的水花。 眾人驚叫著,舞衣一顆心也提到喉嚨,差點沒蹦出來。 楚狂還在堤防上! 幸好。 真的是幸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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