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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第五章

  這個男人,在書房裡的脾氣簡直糟糕透了!

  打從那迭簡冊送進來後,楚狂的臉就板著,又冷又硬,難看得嚇人。

  他坐在黑檀木椅上,手握簡冊,銳利的黑眸巡過每一行,濃眉始終沒有鬆開,像是握在手上的,是他仇人的家譜。

  舞衣站在一旁,為他遞簡冊、翻書頁,偶爾開口解說幾句,為他的態度而困惑。

  浣紗城富可敵國,簡冊裡記載的財富,應該會讓人看得心花怒放,他怎麼反倒繃著臉?莫非是心裡太樂,卻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嗎?

  她拿起另一迭簡冊,心裡不斷猜測著。

  見她又遞來一本,楚狂臉色一沉。

  「還有?」

  「是的。」她將簡冊遞過去,發現他瞪著那冊子的表情,已經從不耐,轉為慍怒。

  「還有多少?」

  「這些屬於織染署,是織綢作坊跟絲帶作坊的,後頭還有練染作坊、細線作坊,另外——」

  「為什麼這麼多?」他不悅地質問。

  怎麼,他這是在嫌她的嫁妝太多了?!

  舞衣眨了眨眼兒,沒敢告訴楚狂,方府的商業版圖不僅止於織染,其餘的事業林林總總加起來,還有百來樣,等著他過目的簡冊,可是多得數不完。

  門再度被推開,春步抱著一迭簡冊,擱在桌案上。

  「拿出去。」楚狂冷聲說道,高大的身軀往後一靠,看都不看一眼。

  春步聳肩,還真的抱起簡冊就往外走,舞衣連忙叫住她。

  「春步,擱下。」

  「是他要我拿出去的。」春步嘟嚷著,不情願地把簡冊抱回來。「這些簡冊,尋常人都還看不到呢,如今都抱來讓他瞧了,他還淨擺著臭臉!」她小聲說著。

  楚狂冷眼看著嘀咕不休的丫鬟,仍是坐在椅子上不動,對那迭簡冊提不起興致。

  他已經翻了大半夜,簡冊卻還是源源不絕,不斷往桌上送。

  錢多是件好事,但是錢太多,卻也是一件麻煩事。他生來就是個剽悍的男人,只懂得領著弟兄,剿盜匪、殺外敵,在戰場上呼風喚雨,但遇上經商這件事,他可就一竅不通了。

  要不是看在方舞衣整夜陪伴,以悅耳的嗓音,在他耳邊解說,他早就扔下簡冊走人。

  跟那筆龐大得讓他感到頭疼的財富相比,方舞衣在這樁婚約裡的地位,逐漸變得重要。

  起先,他是為了財富,才答應了這樁婚事,而如今——

  她略微彎腰,用白嫩的小手為他翻頁,身上的薄綢因這動作而扯緊,纖細的腰、胸前賁起的柔軟曲線,都顯露在他眼前。

  楚狂黑眸中的光芒已轉為深濃,審視著舞衣,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房中,以及在臨水回廊上的吻。

  他清楚地記得,在薄綢衣衫下,是多麼誘人的嬌媚身子——

  「這些是刺繡署的——」她盡責地解釋。

  楚狂抬起手,制止她的話語。

  「我不看了。」他簡單地宣佈。

  該死!當他的欲望,正為想要她而疼痛鼓動著時,他哪還有什麼鬼心情去看簡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所有理智,克制著立刻抱起她,回房徹夜歡愛的衝動。

  舞衣咽下一聲歎息。

  「先休息一會兒,我們晚些再看。」她轉過頭,對著春步吩咐。「去端些茶跟小點來。」

  「端菜來。」楚狂得寸進尺,蠻橫地說道。

  春步因為生氣,膽子也大了,對著那張可怕的酷臉大嚷。

  「上哪兒端菜?廚房裡都蓋鍋收刀了。」哼,打從這些男人進城,她就麻煩不斷,忍耐早已瀕臨極限,即將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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