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馴漢記(上) >


  徐香皺起眉頭。「要找丫鬟們來問問嗎?」

  「不,不用了。」舞衣連忙抬頭,雙手亂搖,臉兒嫣紅。這種羞人事兒,還是愈少人知道愈好,不需要找丫鬟們來對質。

  「認罪了?」雪姨問。

  「認了。」她歎氣,敵不過雪姨的逼供。

  喜姨的眉頭沒有鬆開。

  「你都躲在書房裡看那些禁書?」

  「她還懂得夾在《孫子兵法》裡,藏得格外仔細。」雪姨說得钜細靡遺。

  數道目光落在舞衣身上,她先是如坐針氈,接著反倒心生不服。

  「男人能看,為什麼我不能?」她抬高下顎。

  說她淨躲在房裡看這些禁書,也言過其實了些,她只是閑來無事,又好奇心作祟,偶爾才翻看個幾頁。話說回來,書裡的那些詞兒,也實在太──太──

  豔麗的紅雲,再度襲上粉頰,想起書裡的字句,她偷偷喘了一口氣兒。

  「但,你是未出嫁的姑娘啊!」黃花大閨女偷看禁書?這簡直是駭人聽聞,要是被多事者知道,肯定又要大嚼舌根。

  「未成親的男人,不也常捧著那些禁書偷瞧?」舞衣壓下心中的淡淡羞赧,端起茶杯輕哼一聲,慢條斯理地啜著茶。

  門外再度傳來腳步聲,這次慌亂而急促,迅速逼近。

  「小姐、小姐!」兩名貼身丫鬟,春步、秋意一前一後地奔進大堂,氣喘吁吁,神色驚慌。「來了來了來了。」兩人迭聲喊道。

  舞衣拋下面面相覷的阿姨們,迎向門口,清澈如秋水的眼兒閃閃發亮。

  「他來了?」她急忙問道。

  來了嗎?楚狂終於來了?

  春步喘息著,上氣不接下氣,連著喘了幾次,卻還說不出半句。

  秋意倒先順過氣,搶著開口。

  「不不不,小姐,上門的不是咱們未來的城主,而是盜匪!」

  楚狂還沒出現,一群盜匪倒是搶先趕到。

  浣紗城內警鐘大作,安逸氣氛一掃而空,全城備戰。

  舞衣提起繡裙,奔出方府。她一馬當先,把兩個丫鬟拋在腦後,迅速得像頭靈巧的鹿兒。

  「警戒,鳴鑼!」她嬌喝,奔上城牆,站在牆圍上遠眺,高處風急,狂風吹得她的衣裙獵獵作響。

  「小姐,匪徒在城北三裡外,城門已經盡速關上了。」站哨者通報道,神色凝重。

  舞衣點頭,看著城北方向。那兒兵馬奔騰,揚起陣陣黃沙。

  天下人都知道浣紗城富庶,在盜匪眼中,這座城等於是只肥羊,一有機會就舉兵來犯。

  可惡!她心心念念的人沒出現,卻來了群礙眼的土匪,這些不識相的傢伙,是想壞了她的好心情嗎?

  「是哪裡的盜匪?」舞衣問道,眯眼看著那些肆無忌憚、逐漸逼近的盜匪。

  「看那打扮,不是山狼。」一個城民說道,手上握著刀,準備應戰。城內的居民們,都已學會自保。

  她點頭。「今年雨水足,收成也好,是個豐年,山狼不會蠢動,再說,也沒聽到響箭。」

  站哨者又眺望,轉頭通報細節。「小姐,是外地來的,幾匹馬的背上,還蓋著軍旗。」

  「大概是從北方來的殘兵流民,聽見方肆的死訊,城裡只剩女人,以為有機可乘。」狂風肆卷,舞衣的長髮在風中飛揚,美得讓人屏息。

  「朝廷也真是的,怎么能放任這些殘兵流竄?」春步跟秋意,這會兒才奔上城牆,喘著氣說道。

  牆圍上風大,她們必須抱在一塊兒,才能勉強站好。而舞衣小姐竟然站在最高處,從容鎮定,纖細的身子在狂風中,沒有絲毫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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