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黑豹的牡丹 | 上頁 下頁
四九


  她愛他。

  她要他。

  不論他是多麼邪惡、多麼危險的男人,甚至還是她的敵人,但偏偏她就是無可救藥的,深深愛上了他。那些恩或怨、愛或恨,忠誠或背叛,都變得不再重要,她分崩離析的世界裡,只剩下他的存在。

  火焚般的欲望,無情的燒灼著牡丹。她低泣的胡亂撕扯他身上的衣服,在此時此刻,只想縱容情欲,用全身去感覺他的存在。

  黑仲明的吻,順著她的頸項蜿蜓而下,以熱燙的唇舌,在她的頸間、喉嚨、鎖骨,用力的吸吮著,直到白嫩的肌膚上都留下他的痕跡。

  強而有力的大手,迫不及待的撕裂那些礙事的衣裳,很快的讓彼此都變得赤裸。當粗糙摩擦著細緻時,他們同聲喘息。

  窗外,天光微亮。

  牡丹還沒睜開眼,就感覺得到黑仲明正在看她。

  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與他同房的這般日子,她時常在清晨,感覺到他的視線,就仿佛是他無聲的注視,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以往,她不敢睜開眼睛,更不敢面對他的視線,所以她總是裝睡,緊閉著雙眼,直到他下床離去。

  直到今天,她終於能夠睜開雙眼,迎向他的視線。

  黑仲明臉上的表情溫柔得讓她詫異。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是以這種表情在注視著她。

  發現她睜開眼時,他微微一笑,伸手輕撫著她的臉。

  「早。」一陣羞抱,突然湧上心頭。她只覺得雙頰燙紅,羞得不敢注視他,只能匆匆的轉開視線。

  黑伸明輕輕的,將她的小臉轉了回來。

  「為什麼不看我?」他啞聲問著。

  牡丹的臉兒變得更嬌紅。她看著那張俊臉,輕咬著唇,沒有勇氣告訴他,只要看著他,就會讓她想起昨晚恣情的歡愛。

  很難想像,這麼霸道的男人也會那麼的溫柔。

  昨夜第二次歡愛,他慵懶的、虔誠的,吻遍她的全身,不再狂亂、不再粗暴,他的溫柔讓她的心幾乎就要融化。

  這是黑仲明不為人知的一面,他深藏的溫柔,只會展顯在他一生一世的伴侶面前。

  粗糙的手,輕輕劃過她嬌嫩的紅唇。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他無限輕柔的,徐聲告訴她,深幽的黑眸裡有著濃濃的嚴肅。

  「什麼事?」她有些警覺。

  黑仲明將她抱進懷裡,用所有的力量,支撐著懷裡這嬌小的女人。雖然,她看似脆弱,但是他知道,她其實有多麼堅強。

  「這件事情跟你有關。」他低下頭來,吻了吻她的發,用慎重的語氣說道:「也跟金家有關。」

  ***

  金家緊閉已久的大門,在這天氣晴朗、氣候溫和的一日,難得對外敞開。川流不息的貴客,穿著華麗的衣裳,帶著貴重的大禮,搭乘名貴轎車,一一登門祝賀。

  今日,是江誠的壽宴。

  金玉秀親自策劃這場宴會,不論是賓客名單,或是宴會上的菜肴,甚至是大桌中央,那喜氣洋洋、雪白胖軟中沾著些許朱紅的壽包,裡頭包的餡料,都是江誠最喜歡的白一旦沙餡。

  江誠病了好些時日,適逢他的生日,她決定為丈夫辦一場盛大的壽宴,或許可以衝衝喜,也讓他換換心情,能與外人多接觸。

  除此之外,她還替江誠等謀了一份大禮。

  黑豹的死訊。

  金玉秀吩咐清風下手,已經有多日了。事關重大,她格外關注,日日夜夜的等著,卻遲遲等不到她期待的消息。

  暖嫩的小手,在繡著精緻花鳥的絲綢下悄悄緊握。

  莫非,是清風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再者,黑豹雖然在乎清風,但那樣的男人也不可能乖乖的引頸就戮,任憑清風殺了他。

  貴客們一一到來,金玉秀保持著微笑,不時點頭致意,但是她的心裡頭,卻仍被黑仲明所佔據。

  在她的計劃裡,暗殺黑仲明,至少還要再等到上海人逐漸淡忘蕭煉墨被毀,蕭家的地盤全被鯨吞蠶食殆盡時,黑仲明的死訊才不會讓人聯想到,幕後真正的得利者,其實是金家。

  但是,黑仲明的行動,快得超乎她的預期。

  當她要求他與金家連手,圍攻蕭煉墨的時候,她根本沒有想到,黑仲明在十日之內,就可以毀掉金家頭疼已久的宿敵。

  黑仲明的能力,遠比她所預料更危險駭人。

  那精密的佈局,顯示他早有預謀,就算她不開口。

  他也已經準備要收拾蕭煉墨。

  這次失算,讓她深深警惕,這才決定計劃提前,用軟言軟語,以及幾滴眼淚,逼著清風動手。

  幸好,她的籌謀之中,還有最成功的一部分。

  黑伸明舍不下清風。

  他愛上了她。

  打從一開始,派清風到黑仲明身邊,根本就不是為了要保護黑仲明,而是為了要讓她有機會能夠奪取他的心。為了讓清風能夠得到他的信任,金玉秀甚至派人在慈善宴會會場門口,開槍傷了清風。

  她花費了這麼多功夫,就是要讓黑伸且月能夠卸下心防,將清風留在身邊。

  事情一直進行得很順利,接下來,只要黑豹一死,她為誠哥哥所布妥的江山,就能穩固牢靠,再也沒有旁人能夠威脅誠哥哥在上海的地位。

  「夫人。」福嬤嬤上前低喚。

  「什麼事?」「賓客們都到齊了。」「好。」金玉秀點頭,而後轉身,走往主臥室。

  主臥室裡頭,江誠穿著長長的暗色綢馬褂,更顯得他高而痘。他一身整潔,是金玉秀一早起來親手為他梳洗,仔細的替他穿上長袍,以及鞋襪,還在他的襟口別上價值連城的翡翠雕龍壓襟件。

  「誠哥哥?」他轉過身來,對她溫柔的一笑。

  金玉秀的心輕輕顫抖著。為了這個男人,她甚至願意去死。

  「你還好嗎?」她輕聲問著,望著江誠的眼神,有著無限依戀、無限愛幕。

  「可以。」他低下頭來,吻了吻妻子的臉頰。

  「今天精神還不錯。」他其實很累,卻不願意掃了她的興致。「客人們都來了嗎?」「都到齊了。」她望著丈夫,還有些擔憂。

  「你要是覺得倦了,千萬別強撐,跟我說一聲就好了,我們立刻回房休息。

  瞧見她憂慮的表情,江誠微笑著。「好,我一定告訴你。別擔心,嗯?」「嗯。」金玉秀點了點頭,牽起丈夫的手,一起走向了大廳。

  大廳裡頭,賓客雲集,原本早已就座,但是瞧見了江誠露臉,全都自動站起身來,熱烈的鼓掌著。

  呢!」「江先生!」「您氣色看來不錯啊!」「是啊是啊!」「吉人天相,您這病啊,肯定是快好了。」「咱們等著您病好,還有很多事要跟您請教人們爭相上前,急著討好他、祝賀他,個個都深怕說得遲了、說得少了,在往後與金家的合作上就會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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