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美人戀飛鷹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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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 是夢! 只是一個惡夢! 她明明人在暖暖的被褥裡,卻冷得像是在冰窖中,只能用雙手環抱自己,顫抖的再三告訴自己,那恐怖的景況是夢,只要清醒過來,他們就不能再傷害她。 的確,她被擄劫時,聽到那些人的惡意爭論。幸好爹爹與鏢師們及時趕到,她才沒有受到那慘絕人寰的對待。 匪徒們都死了,但是,在惡夢裡,他們還不放過她。 身為羅岳的女兒,勇敢是她的自傲,就算不時被惡夢侵擾,她也不肯聲張。夢裡的景況愈來愈恐怖,她時常被驚醒,嚇得全身冷汗直流,卻叫也不叫,只能咬著織錦被褥,睜眼直到天亮。 醒來時,燈已經滅了。 望向窗外,卻發現回廊上的燈籠還亮著,映照著一個身影。那影子映在窗上、映入屋裡、映落在床榻的被褥上——也映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個無聲而堅強的保護。 不知道他是怎麼察覺的,她才驚醒不久,那身影就動了,門上再度傳來輕敲。 「進來。」她的聲音沙啞。 沈飛鷹走了進來,一如她睡前,為燈添了油。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詢問,而是筆直的走向床榻,不需要她言語,就主動留下。 「我會留在這裡。」他徐聲說道,沒有點破,她此時的狼狽與無助,連烏黑的長髮都被冷汗浸得半濕。 她沒有辦法拒絕,反倒極度希望他留下,覺得有他的存在,就連惡鬼都不敢靠近,更別說是入夢傷害她。 「你會走開嗎?」她躺下來,低聲的問著,忐忑不安。 「不會。」 「真的?」她又問。 他注視著她,說出承諾。 「真的。」 躺了一會兒,她又囑咐著。 「不要告訴爹爹。」 「好。」 知道他不是會說謊的人,她松了一口氣,只是餘悸猶存,臥了好久還是不能入睡,最後只能望著他,尋求最真實的保護。 「我可以握你的手嗎?」她不喜歡示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他示弱,一點兒也不羞恥。 他的反應是伸出手,主動握住她,以行動代替言語。 剛接觸的時候,她是有些訝異的。跟她的纖細白嫩相比,他的手比她太好多,粗糙且有著硬硬的繭。跟爹爹的手有點像,卻又那麼的不同。 暖意從他的手心傳來,驅逐惡夢的驚寒,她懸宕驚怯的心,終於找到安全的棲息地,如小手一般,被他的體溫燒燙著,當睡意再度來襲時,她放心的閉上雙眼入睡。 朦朧之中,幾度半夢半醒的睜眼,都看見他信守承諾,真的留守在床榻旁,沒有留她孤孤單單一個人。 他沒有走。 睡夢中,她下意識的挪湊,粉嫩的小臉貼上他的手,輕輕依偎。粗糙的觸感,沒有帶來絲毫不舒服,而是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依靠。 從那一晚之後,羅夢再也不曾作過惡夢。 第三章 轉眼四、五年的光景,嬌稚的小女娃兒,漸漸成為十二歲的少女,愈發亭亭玉立,藉口來羅家問事或探訪,實則想一睹芳容的人,幾乎要把門檻都踩凹了。 更有南方鏢局鎮威堂,與大風堂的勢力與能耐,僵持在伯仲之間,彼此爭奪案子,不但各不相讓,還有過不少衝突,最後連鎮威堂的堂主,大名鼎鼎的白髮豪俠程鶴,都上門來興師問罪,眼看就要大鬧一番。 正巧羅岳不在,羅夢出面招呼,對著程鶴盈盈福禮,清淺的微笑。 那一笑,幾乎把程鶴的魂勾出來。 別說是大鬧了,豪俠氣勢全消,在大廳裡坐到太陽下山、月亮出來時,仍只顧著癡望著羅夢,好幾次都忘了回話,看得都出神,直到羅嶽趕人,他才失魂落魄的離去。 回到鎮威堂後,程鶴就病了,才沒多久時間,就病得只剩一口氣,群醫束手無策。家人都知道,他是染了無可救藥的相思病,只得來到大風堂央求羅夢,去見他最後一面。 她翩然赴約,走到床榻邊,對著程鶴笑著,輕言軟語的道:「程大俠,您可要保重身子。」 話才剛說完,程鶴立刻跳起來,明明連棺材都擱著預備的人,瞬間生龍活虎,還喝喝哈哈的,中氣十足,當場打了一套拳。 從此,程鶴再也不跟羅家相爭,甚至還處處禮讓羅家。偶爾上羅家拜訪時,只要見著羅夢,他甚至還不敢坐著。 年過不惑的中年男人,卻為了一個少女而傾心,差點連命都送了,引得江湖上人們津津樂道,羅夢的美名更聲名遠播。 大風堂日益興盛,再加上沈飛鷹的保護,有如銅牆鐵壁,不識相的匪徒自然少了許多。 只是,這世上,偏偏就是有人被貪字蒙了眼。 那年正月十五,年味還濃著,京城裡處處張燈結綵,夜空裡煙花燦爛、鞭炮聲連綿不絕,人們都擠著出來看熱鬧。 羅嶽心情大好,捨不得拒絕女兒,於是就讓鏢師們陪同,加上沈飛鷹隨身護衛,才允許她出門看花燈,就怕她在家裡悶壞了。 直到月上柳梢頭,房門才被推開,沈飛鷹抬起頭來,呼吸微微一停。 她換上新衣,是淡淡的月白色織錦,長髮不再盤髻,而是以紅緞紮起。簡約的裝扮,更顯得她雙眸水靈,唇瓣嫩紅,肌膚宛如水凝,晶瑩得比月色更美。 「好看嗎?」羅夢碎步上前,在他身旁轉繞,頻頻追問。「你覺得好看嗎?」她不想再盤髻,想要看起來更成熟些。 這幾年來,沈飛鷹已不再是昔日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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