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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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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惡可惡,她剛剛根本是背對著,他所述說的景色,竟還傻傻的回應瞧見了,這下子謊言不攻自破,丟臉到極點了! 她一顆心懸宕著,七上八下的等待他的嘲笑,卻只聽見他舒適的一聲長歎。 偷偷的,嬌嬌抬起視線,黑白分明的大眼,朝著前方望去,刻意不去看身旁的杜峰,臉上有著什麼表情。 這個舉動原本只是幌子,假裝她毫不在乎,盡言被揭穿。但是,當眼前景色映入眼中時,她頓時忘了一切,險些要驚呼出口。 他們所坐的平臺,原來是一處萬丈深淵之頂,從這兒眺望出去,無數孤峰就在腳下林立,形狀甚奇,雲海在孤峰奇石間流淌,讓孤峰如島,雪色雖濃也難掩老松屹立。 峰峰相連的盡頭,是遼闊的天邊,以一線為分下是白雪皚皚,上是青空朗朗,冬陽將落,把雪色染得金黃。 如此絕景,是她今生所見,最美的景色。 「喜歡嗎?」沙啞的語音,在她一旁響起。 她誠心誠意的點頭,轉頭看著,願意?慷慨分享,這番絕美風景的杜峰,衝動而坦承,毫不考慮的脫口而出。 「謝謝你。」 他無語而笑,神色慵懶,顯得無比自在。在這個地方,他最是能夠放鬆,所有江湖瑣事,全部都拋諸腦後,心上再無半點煩憂。那副懶洋洋的愜意,在俊容上展露無遺,粗獷怡然得像是慵懶的狼,讓她難以轉開視線,手心刺刺發癢,要努力克制,才能不伸出手去撫摸,他如刀雕斧鑿的側臉。 她的小手落在身下毛皮上,無聲緊揪,低垂的視線也落到,同樣擱在毛皮上的寬厚男性大掌上。 這些日子以來,別說是對她動手動腳,如往昔那般擺佈調戲了。他不再有半分逾越,比正人君子還規矩,仧賊的惡劣行徑,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知道,他該是體恤,她的膽怯。 因為春毒所致,他們曾經交歡,有了肌膚之親,但是親密的只有身子,她的心還頑強的抵抗與他靠近。是他的溫柔、他的疼寵,終於哄得她的心,也逐漸的難以否認,對他…… 驀地,十分突然,又仿佛最自然不過的,他的大手覆蓋上她的小手。 嬌嬌身子一顫,僅僅是這樣,就心跳不已,感覺這簡單的動作,勝過他先前所有親昵的觸摸,更教她羞得雙頰嫣紅,拚命才忍住,沒有讓喘息聲溜出唇瓣。 被杜峰碰觸的地方,好燙好燙。 起初,她還想抽回手,卻又無法動彈,反而貪戀他的溫度。那不是霸道的掌握,而是溫柔的覆蓋,她隨時可以抽離,奈何心與身,在面臨他的主動時,如似怯怯的雛鳥,有些掙扎,隨即乖馴。 拾起頭來,嬌嬌無助的望著身旁的男人。 杜峰還是沒有看她,黑眸看著遠方,嘴角嘀著溫柔的笑,全然心滿意足。 悸動不已的心,逐漸恢復平靜,兩人之間雖然還隔著一小段距離,卻因為交迭的雙手,比相貼更親密。當他收手,將她的手納入掌心,緊緊握著時,她也心甘情願的任他握著。 不知不覺的,她紅唇彎彎,露出嬌怯的笑。 羞意不再惱人,反而變得甜甜的、暖暖的,從他的手心,流淌入她的手心,沖淡所有防衛與謊言,讓她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心意。她的心已動,牢牢深陷,再無法自拔。 她愛上了他。 那一晚風雪又起,屋外的寒冷滲進屋裡,連縮在床榻上的嬌嬌,都覺得有點冷,在毛毯下輕顫。 不溜言語,杜峰主動起身,把狼毛斗篷,覆蓋在她的毯上,對著她微微一笑,轉身又要回到地上去睡。 沒了狼毛斗篷,他就連覆身的東西都沒有,這麼冷的夜,就算他身體再強健,也肯定會覺得難受。 心疼掌控著嬌嬌,尚未厘清思緒,小手已探出,揪住他的衣衫,阻止他離去,將他留在床榻旁。 「你……」她鼓起勇氣,臉兒極紅,衝動的開口,就怕勇氣會在下一瞬間溜走。「你到床榻上來睡吧?」 健碩的身軀,有半晌不動,當他開口的時候,連嗓音也嘶啞。 「你確定嗎?」 她咬著嫩唇,再度點了點頭。勇氣沒有溜走,反倒落地生根,在心中衍生羞燕後的篤定。她不要再偽裝,一旦承認愛上他,她就不再躊躇。耳畔,聽得見杜峰的呼吸聲,照理說,他這等高手內力深厚,氣息絕不該如此沉重。 是她的大膽,讓他感到訝異、還是驚喜? 「小嬌嬌,」他低語著,聲音更啞,身軀還僵立不動,苦苦克制著。「我不如你想像的有定性,一旦同床共枕,我不可能忍耐得住。」尤其,是對她。 杜峰的坦白,沒讓她退卻,反而消除最後一絲疑慮。她抬起頭來,靜靜看著他,小手微顫,卻仍是堅定的輕輕掀開狼毛斗篷與毛毯,給子最後答案縱然,還有那麼多事尚未明朗,這麼做無異於如臨深淵,但她卻閉眼往前一步,願意賭上所有,不在乎是否一失足,就將成了千古恨。此時此刻,她不要想,只要他的溫暖。 杜峰黑眸深幽,握緊雙拳,無法拒絕這番默許的誘惑,喉間發出獸般的低吼,翻身臥上床榻,用鐵條似的雙手,將她牢牢抱入懷中,恨不得將她揉入骨血,一生一世再也難分難舍。 不再需要言語、不再需要暗示,更不再需要思考,這是情到濃時,最自然不過的事,矜持也已無用。 山中歲月容易過,晝夜難分。 他們也無暇在乎。 不論什麼時候,他們都是赤裸的,衣裳成了多餘,對方的擁抱才是最美好的取暖方式,貪戀得捨不得分開。 醒來的時候、半夢半醒的時候,他的需索無度,總能得到她的熱情回應,她的好奇也得到滿足,學著他用手、用舌,探索過他的全部,知道什麼方式、什麼地方,能讓他咆哮失控。 她也發現,他的確是喜歡慢著來的。 偶爾,他起身添柴,不讓爐火熄滅。 偶爾,她用他煮的熱水,在梳洗自己後,再笨拙辛苦的擦洗他健碩的身子,但是他更喜歡替她服務。 最後,他們還是會回到床榻上,貪歡難止。 嬌嬌從不記得,自己曾這麼快樂,無論何時都紅唇彎彎。在心愛男人的身旁,笑聲是如此容易,就流泄出口——嬌吟也是…… 承認愛意,原來如此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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