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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因為,我沒有臉告訴別人,我有這麼多次機會逮你,卻總是被你逃脫,還有幾次甚至是被你所救。」她的確衝動,但是絕對不笨,早已感覺出事有蹊蹺。

  「那麼,另外一半呢?」他把調羹湊上。

  嬌嬌下意識的張口,乖馴的吃下,他送進嘴裡的食物,沒有任何疑慮,只有單純的信任。

  木耳粥滋味鮮美,的確就像杜峰所保證的,比肉更好吃。

  「另外那些女人……」她停頓了。

  「嗯?」

  美麗的臉兒,浮現複雜的表情,因為摻了妒意,口氣不再平靜,望著他那張從容俊臉的的眼神兇狠許多。

  「她們跟你在一起時,都是心花怒放、有說有笑,看不出是被你脅迫的。」她咬了咬紅唇,近乎指責的說:「其中有幾個,還纏住你不放。」「或許,是我用花言巧語矇騙了她們。」杜峰好心的提醒。

  「我也是這麼懷疑。」她坦承不諱,把酸酸的醋意,跟著木耳粥一起吞進肚子裡。「但是,繪有你樣貌的通緝令,傳遍各省各縣。一個女人認不出你、兩個女人認不出你,甚至三個、四個、五個、六個,都還說得過去,但是那麼多女人明知你是×賊,卻都心甘情願跟著你,這就很有問題。」

  「所以,我是清白無辜的?」他充滿期望的問,還眨了眨眼睛,極有興趣的聽著她的推論。

  「不是。」她反駁。

  「喔?」

  她記得可清楚了。「五年前臘月十九,我親眼看見,你跟鐵觀音許玫兒,光天化日就進了一間房。四年前三月初二,你眼紅娘子劉晴共度了兩宿。同年五月二十,你進了杭州逍遙樓,待在花魁房裡三天三夜都沒出來……」

  他憋住笑,只敢樂在心裡,聰明的沒有表現出來。「小嬌嬌,你是做了筆記嗎?這些事情,說不定連我自己都記不得了。」

  俏臉一沉,怨念可重了。「要不要我全說一遍,讓你好好回想?」

  「不用不用。」他都快被瞪穿了。

  又吞了幾口木耳粥,她的妒意才褪去,腦子重拾理智,回到最初,也是最重要的問題上。

  「強迫女人,不是你的手段。」追蹤他那麼多年,她很肯定這件事,於是就更懷疑。「這就讓我想不透,如果大小姐受辱一事,不是你所做的,那麼這些年來,你為什麼要冒著喪命的風險,把罪名擔在身上?」

  杜峰笑了一笑,故意望住她,不答反問。

  「既然你有所懷疑,為什麼這些年還追著我跑?」他故意要問,看著那張臉兒,瞬間紅得像是一顆誘人的蘋果。

  嬌嬌雙頰熱燙,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追捕他歸案,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藉口,氣惱與憤怒,多半是嫉護作祟。兩人交手無數回,他為救她,幾次身受重傷,她又非無情無義之人,早就已經對他動了情,才會幾次都被他亂來……

  起先,她逮他是為報仇,之後追他,卻有大半原因,是想搞清楚這男人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事。

  追了他那麼多年,她對他的行蹤幾乎了若指掌,其中還有幾回,甚至是有人刻意讓她得知他的消息,她又不是笨蛋,總也知道這事有問題,只是還搞不清頭緒,所以才想逮住他問清楚。

  可是,要她對他承認?承認她對他動情?承認她每回,都被他與不同女人胡混在一起,惹得火上心頭,嫉妒得忘了該問的事?

  不行不行,她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他!

  何況,現在發問的是她,她要聽取的,是他的答案。

  好不容易恢復呼吸頻率後,嬌嬌再度抬頭,迎向杜峰的黑眸。「你說,我對你而言是特別的。」

  「沒錯。」

  「怎麼個特別法?」

  他眸光一濃,語似低吟。

  「很特別。」

  「那麼,就告訴我實話。」她索討著。

  杜峰的回答,不帶任何遲疑。

  「我不能說。」

  困惑襲上心頭,她的心微微發痛。「為什麼不能?」

  「我說過,我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她心一緊,萬分希冀,真是另有隱情。

  他卻歎了一口氣。

  「現在先別問。」粗糙的食指,輕輕點住她的唇。他唯一說出口的,只是一句遙遙無期的承諾。「總有一夭,我會把一切都向你坦承的。」

  夜深人靜,屋外的風雪稍停。

  始終心緒紊亂,面對著屋牆而躺的嬌嬌,不論如何努力,連數羊都數到不知幾千隻了,卻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的心裡,充斥著杜峰的言語,以及他說話時的神情,連心裡默數的羊,最後都變成他的面容,說著他說過的話,擾得她心裡更亂。吃完木耳粥後,她只說聲累了,就轉身躺下,刻意背對杜峰,不再去看他。但是,她無法不去聽,他所發出的聲音。

  像他這種武林高手,舉手投足都能靜默無聲,但她卻不時聽見,他哼著南方小調,忙於刷洗鍋子、擱置木杓,開門鏟雪,把雪塊放進大甕裡,放在爐火旁,讓雪融化為適溫的水等等,所傳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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