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虎姑娘 | 上頁 下頁


  「放心,包在我身上。」

  瑞雪茫茫,處處素染銀妝。

  一匹駿馬在雪地上飛馳,穿過一片野梅林。樹梢上梅花綻放,芬芳的花辦被馬匹奔馳時,揚起的寒風吹落。

  被騎馬的男人呵護著,側身而坐的嬌小女子,將素白小手探出淡紫色斗篷,接住紛飛的花瓣,湊到遮蓋在白狐皮裘下的小臉前,輕輕吹了口氣,望著花瓣再從手中飛出。

  「把手伸出來,就不怕凍著了?」杜峰關懷得很,仿佛護在懷中的小女人,是他的心頭肉,連稍稍凍著也捨不得。

  小女人柔聲笑著,在男人的懷抱中挪湊,依偎得更貼近,聲音甜得幾乎要淌出蜜來。

  「有您護著,紫妍哪裡會凍著呢?」她軟語嫣然,仰頭上望,白狐皮裘滑開,露出一張豔麗嫵媚的俏臉,黑白分明的眼裡,盛滿崇拜與依戀。風雪襲面,小臉染上飛霜,略顯蒼白。

  杜峰抬起手來,抹去那些白霜,雙夾緊跨下駿馬,奔馳得更快了些。「前頭有個茶鋪子,我們在那裡歇一會兒,讓你喝些熱茶暖身。」

  「都聽您的。」紫妍溫柔可人,乖乖順從,神情格外惹人憐愛。

  離開野悔林後,再往山區方向奔馳片刻,座落在蜿蜒小徑入口的茶鋪子,不一會兒就映入眼中。

  飛雪之中,茶鋪的屋頂,冒著蒸騰的熱氣,讓人看著就覺得暖。

  駿馬來到茶鋪子外,才勒緩停蹄,杜峰先翻身下馬,接著伸手將紫妍抱下,不讓她的雙腳沾著泥濘雪地。

  只是,才剛踏上茶鋪子的階梯,他就陡然停步。

  靜。

  異常的靜。

  就算風雪阻路,沒有客人上門,鋪子裡也不該這麼靜。他聞得到茶香、聽得到水在壺裡滾沸,甚至看見階梯上,客人進出的腳印,卻聽不到半點人聲。

  杜峰赫然醒覺。

  有詐!

  他足底一踩,才剛飛身後退,茶鋪裡同時有了動靜。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保護紫妍不受半點傷害。

  轟隆!

  就聽到一聲巨響,整座茶鋪陡然崩垮,一塊原本藏在茶鋪頂部,色澤如月、細密寬聞的巨網,粘住他踩過階梯的足底,順著他的後退的勁勢撲展,他只來得及將紫妍拋出去,轉眼整個人已被困在網中。

  換作是平時,杜峰獨自一人時,或許還不會中計,就算中計也八成逃得掉。但是,今日他的整顆心,都牢牢系在,懷中的紫妍身上,更不敢冒任何風險,連累佳人傷著一根髮絲兒。

  「杜爺!」摔落雪地的美人兒,急切的起身。

  「紫妍,別過來。」他掙扎著,還抽出刀子,試圖劃破巨網脫困。但是,那張網不但軟如棉、韌如鋼,而且還愈收愈緊,任憑他用盡辦法,還是無法掙脫。

  紫妍眨著水汪汪的眼兒,不聽勸的上前,纖纖玉指攀住密網,努力想要幫忙,卻半點奈何不得。

  「怎麼會這樣?」她咬著紅唇,不解至極。

  杜峰隔著密網,握住她的雙手,連忙勸阻。「這恐怕是傳說中,用天蠶絲織成的天羅地網,非但刀劍難割,更是水火不入,一旦入網就束手無策。」

  「算你還有點見識。」始終躲在暗處,揣著網繩的嬌嬌,終於看不下這隔網相看、濃情依依的景況,走到「獵物」旁,得意洋洋的說。「哼哼,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我軒轅嬌嬌報仇,可是五年也不嫌晚的。」

  喔噢,蒼天有眼,不枉她仧費一番工夫,多方打聽,還去求人相助,這回總算、總算、總算是讓她得手了!

  她用力一扯,俐落的彎肘繞繩,天羅地網收得更緊,杜峰頓失重心,連站都站不住,狼狽的摔趴在雪地上,染得滿頭滿臉一片白。問題是,他竟還握著,那嫵媚女子的手不放。

  虎爪只利近身,她抽出不常使用的長劍,嫉妒得眼角微抽,劍身猛地往他的手背拍去,力道之重只差沒把他的手,像是拍蒜頭般拍得七裂八碎。

  「喂,還不給我鬆手!」握得這麼緊,她怎麼看怎麼刺眼一不,不對,她這是在伸張正義,阻止他繼續占那女子便宜!

  嘛哩啪啦接連幾下狠拍,不但杜峰痛得鬆手,就連嫵媚女子也驚得縮手,百般柔弱的輕捂心口,站在一旁惶恐不已。

  「紫妍姑娘是吧?」嬌嬌記得可清楚了。他方才喊的,就是這個名字。「你不要害怕,這個人是惡名昭彰的×賊,我會這麼做,是為了不讓他,再有機會欺辱良家婦女。」

  水汪汪的眼兒輕眨,紫妍媚能勾人的視線,就在杜峰與嬌嬌之間遊走,臉上的神情卻比白雪更無辜純潔。

  「杜爺是個×賊?」她大受打擊,身子輕晃,柔柔的後退兩步。遍地雪白襯著她的身段,更顯得纖腰細細,上下豐滿處甚是誘人。

  「沒錯。」嬌嬌點頭,喉間酸意翻湧,幾乎要嗆咳出來。「他最擅長花言巧語,不論他先前對你說了什麼,肯定全都是謊言。」

  「這、這是真的嗎?」紫妍輕咬下唇,眼裡已是淚花亂轉。

  「你雖然受騙,但這時離開還不晚。」她指著一旁的駿馬,持續好言相勸。「不論你從哪裡來,都快些騎馬回去吧,這件事情我不會張揚,你的名節也不會受損。」

  「那杜爺呢?」

  還爺呢!

  這傢伙只配得上×賊這兩個字!

  為避免嚇壞無辜,嬌嬌擠出笑容,誠心保證。「放心,他插翅難飛,更沒有機會洩漏你的事。」

  紫妍遲疑了一會兒,望著杜峰的神情,竟還有些依依不捨。過了一會兒,她向嬌嬌點了點頭,如似答謝,這才獨自上馬,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

  只是,還來不及吸氣,嬌嬌已經猛的一腳,踩在他的口上。

  「那女人是你從哪裡拐來的?」她咄咄逼人的質問,一字一踏。「是富商或官家的妾室,還是哪家的寡婦?」瞧那年紀與媚態,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男人一定不少。

  「冤枉啊,是她拐我,不是我拐她……哇啊、別、別踢……啊……」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被踹了好幾腳。

  「又在胡說八道!」她大步上前,改以劍尖戳著他的胸+膛,腳下靴子盡情蹂躪,他那張哄騙女人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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