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雙喜臨門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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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個鏢師差點噴出茶來,有一個還嗆得直咳嗽。 眼看向來從容的上官清雲,被這坦率過頭的小女人,整治得臉色灰白,連夫妻間的親匿事兒,都被當眾公開,鏢師們想笑又不敢笑,全憋得腸子打結,雙肩抖聳個不停。 發現夫君愈來愈有石像化的傾向,喜兒關心的在他身上東摸摸、西摸摸,只差沒當場剝了他的衣裳,將他檢查個透徹。 「你還不舒服嗎?」她擔心的詢問。 上官咬著牙,從牙縫裡迸出兩個字:「頭痛。」 喜兒立刻自告奮勇。 「我幫你按一按。」她一邊說,小手已經往他腦後探。 厚實的男性大手,閃電般握住白嫩小手,阻止她的一番好意。「不用了。」他耐著性子說。 「喔。」她有些失望,但隨即轉移目標。「那你的背呢?背心還痛不痛?我幫你揉一揉。」對於自個兒「攻擊」過後的結果,她可是念念不忘。 上官把她蠢動的小手,握得更緊了些。 「也不用了。」 唉啊,上官哥哥還是這麼害羞! 「那……那……」喜兒想了想,頓時靈光乍現,在他腿上蹦跳了好幾下。「我差點忘了,我從家裡帶了難得的好茶,對內傷最是有效。」茶已經泡好,就在外頭等著,她趕來找他,就是為了這件事,卻差點就忘得一乾二淨。 深幽的黑眸,驀地一眯。 「內傷?」 唔,慘了,她說溜嘴了。 「呃,我是說頭痛啦,是頭痛啦!」她雙手亂搖,急忙改口。「或是……或是胸悶、背痛……什、什麼痛都很有效的啦!」 上官清雲心裡有數。看來,昨夜襲擊他的,不只是那頭大象,連她也肯定有份,不然怎麼會知道他受了些許內傷? 自知對說謊毫無天分的喜兒,不敢迎視夫婿的注視,匆忙轉過頭去,朝外頭喊了一聲。 「小喜!」她的腦袋轉得太快,甚至還發出喀嚓的響聲。 始終蹲坐在大廳外的巨象,聽見主人的叫喚,緩慢的伸長鼻子,將鼻端上的茶盤送入廳內。茶盤上放著數杯還冒著煙的熱茶,被端得又平又穩,連一滴都沒有灑漏出來。 守候在旁的僕人,鼓起勇氣上前,戰戰兢兢的從大象鼻端接下茶盤。 喜兒總算放棄已經被她坐暖了的結實雙腿,咚咚咚的走上前去,先端起一杯茶色青褐、香味四溢的熱茶,送到上官身旁,搶先確保「配額」。 「對不起,我不知道有這麼多人,準備的分量不夠多。」她有些不好意思,手裡卻還端著熱茶不放。 「公主客氣了。」沈飛鷹說道。 茶盤上的熱茶,僅僅剩下三杯,僕人謹慎的將熱茶端送上前,擱在羅夢與沈飛鷹身旁的小桌上。 喜兒嫩軟的小手,握著熱燙的茶杯,小心翼翼的送到夫婿面前。她還不忘再三保證,訴說此茶的好處。 「這茶珍貴得很,除了對內傷有奇效,還有清熱、祛暑、解毒等等功效,但因為產量稀少,所以連我們族裡都視若珍寶。」所以,她離開家鄉時,才會只帶著這些茶上路。 聽到這茶的種種好處,徐厚不顧兄弟情誼,搶先沖上前,端起茶盤上,最後的一杯熱茶。 「謝謝公主,那我就不客氣了!」他咕嚕一聲,就把杯子裡的茶,全都倒進肚子裡,喝完後還滿足的用手摸摸肚子,一副喜孜孜的模樣。「嗯,好茶好茶,果真是好茶!」 上官卻看了看眼前的熱茶,又看了看喜兒那張期待的臉兒,遲遲沒有伸手去接杯子。 「怎麼了,趁熱快喝嘛!」她殷勤的把茶杯湊得更近,只差沒撬開他的嘴,親自把茶灌進去。 一旁的羅夢,也端起茶杯,聞了聞那陣難以言喻的香氣,正預備張口喝下,卻聽見沈飛鷹喚了一聲:「小姐。」 「嗯?」她停下動作,抬起頭來。 直到這會兒,上官才開口問道:「這茶,怎麼稱呼?」他謹慎得很。 喜兒想也不想的回答。 「蟲茶。」 呃,蟲?! 徐厚的臉上,笑容盡失。 「用蟲所制的茶?」上官又問。 「不是不是。」她連連搖頭,钜細靡遺的說起蟲茶的作法。「蟲茶是取白化香樹或是苦茶樹上的化香夜蛾,然後用它們的糞便精製而成。」 什麼?她說什麼?她說是用蟲的…… 徐厚瞪著銅鈴大眼,黑臉瞬間刷白,下一瞬,無法自主的張開了嘴。 「惡!」 徐厚吐了。 「嗯?他怎麼了?」身為罪魁禍首的喜兒,詫異的望著一邊吐一邊往大廳外跑的男人。 被熱茶薰暖了臉的上官,靜默的轉過頭去,看著不動如山的沈飛鷹,用唇語無聲的指控。 「她真的會害死我的。」 沈飛鷹同樣用唇語,簡單的送上兩個字。 「保重。」 繁華的京城裡,出現一幕奇景。 一個穿著華麗的苗族女子,就騎在巨象上頭,遠遠的跟蹤著鼎鼎有名的上官鏢師。 喜兒告訴親愛的小喜,必須竭盡全力,儘量保持低調,可別讓上官哥哥發現,她們正在跟蹤他。 所以,當他不知什麼原因而稍稍慢下步伐時,她跟小喜就快快的躲到茶棚的座位後頭,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他又開始往前走,她們才通過茶棚,很「低調」的跟上去。 粗如巨木的象足,踩毀數套桌椅,店老闆與客人全都目瞪口呆,嚇得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巨象的背影遠去。 玄武大道之上,這一前一後的景象,可引來不少注意。 當上官清雲停下腳步,與熟識的果商閒談時,巨象就蹲在果倉的後頭,用屁股擠壞幾車日夜兼程,剛運到京城、價格昂貴的甜美荔枝。 就這麼一路上,她們踩毀茶棚、壓壞荔枝、驚嚇馬匹、撞昏驢子,沿途展現驚人的破壞力,卻還以為藏得天衣無縫,逕自沾沾自喜。 被跟蹤的上官清雲,雖然一路上始終沒有回頭,但是好幾度在人來人往的玄武大道上停下腳步,仰望著天際,無奈的連聲悲歎。 每一回,只要他一歎氣,喜兒就心疼得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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