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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如果有來生,你會一眼認出我嗎?」她認真的問。

  望著她搜尋的眼神,他也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會的,我一定會的。」

  「即使是一百年以後、一千年以後?」她滿懷希望地看著他。

  「不」他搖了搖頭,她氣得用雙拳捶他,他捉住她的手腕。「不,」他再說一次,她用力地瞪著他。「一千年還不夠,My love for you will never die(對你的真愛永不消逝)」

  也不能不動容,那是「愛的故事」中,女主角在垂死前對男主角的承諾。但,他的下一句話卻打破了美好的氣氛。「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她簡直氣死,了。

  「已經十一點了,怎麼還不回來?」秦婉喃喃自語著,他明明答應好情人節晚上要一起吃飯的,早上的一通電話卻把他徵召出去,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她望著一桌早已冷卻的精緻菜肴,無奈地歎了口氣,忽然聽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精神為之一振。

  一臉疲憊的宇軒走了進來,在看見秦婉和那一桌菜時,慚愧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拖到這麼晚!」

  她本想對他發脾氣,但看到他一身疲累的樣子,又狠不下心來,只好強顏歡笑地問:「肚子餓了嗎?我去幫你把菜熱一熱」

  「謝謝,你真好。」他感激地說著。她把菜拿到廚房裡,

  她在廚房忙著的時候,忽然客廳裡的電話響了,她的背一僵,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一會兒後,宇軒走進廚房,摟住她的腰。

  「對不起,小婉,我還有事沒忙完,你先去休息,不要等我好不好?」語畢輕輕在她雪白的頸項印下一吻,她聞到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曼新的影像不由自主地浮上她的心頭。

  她用力地推開他。「不要碰我。」轉過身來面對他。

  「哼!」她冷笑了一聲。「你今天和曼新見過面了吧?」

  他知道瞞不過她,只好點頭。

  「你一整天都和她在一起,對不對?你現在也是要去見她,對不對?」女人的第六感覺真是該死的准。

  「對!沒錯!她說她忘了帶家裡的鑰匙,又不敢這麼晚了吵醒她的父母。我總不能放她一個人在外面遊蕩吧!那樣太危險了!」

  秦婉的心片刻間碎了,對他的信任也在瞬間冰消瓦解,她真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一個是她愛的男人,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原來被背判的感覺是如此地痛徹心扉。

  看著秦婉臉上心碎的神情,他又豈會不心痛?其實他也有他的苦衷。他和達克早就懷疑曼新的身份了。

  首先,她怎會知道他的電話號碼?當然不可能是秦婉告訴她的,又為什麼那麼巧合,他才和她見過一面,她就被挾持了呢?而挾持她的人,為什麼那麼容易地放走她呢?她又為什麼要誤導他們,歹徒是國際人口販子呢?和她接觸後,才發現她並非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沒有大腦。美麗的外表之下,其實是只狡猾的狐狸,今晚他就快逮著狐狸的尾巴了,他當然不能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今晚回來,我會好好向你解釋的。」他誠懇地說著。

  她哀傷地搖了搖頭。解釋?解釋什麼?情人節,他選擇和曼新一起過就是最好的解釋了。她忽然閃過宇軒龐大的身軀,打開大門,沖進黑夜裡。

  「秦婉!」他愣了一下,緊跟著沖出去。

  她走得想當急、相當快,過了一會兒,他才追上她,他在她身後,捉住她的手,喊了一聲:「小婉!」

  她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用力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小婉,你理智點好不好?這麼晚了,在街上遊蕩實在是太危險了!」他試著和她說理,她恍若未聞地繼續走。

  「Woman!Stop!」他超越她,像一道銅牆鐵壁似的擋住她的去路。既然無法前進,她轉身換個方向走,嚴重近視的她其實根本無法辨識道路,尤其是在黑漆漆的夜裡。

  他一路追著她,她早就失去了方向感,雜亂無章的亂走,只要他擋了路,她就換個方向走。他終於失去耐心,大聲咆哮道:「你是和我玩遊戲嗎?我告訴你,這一點也不好玩!」他用力捉住她的雙肩,「你是在逼我作選擇嗎?曼新一個人在外面也是危險的,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哼!」她冷笑。「是嗎?那你走啊!走啊!去找她啊!」她用力掙脫他,繼續往黑夜的盡頭走去。

  「我能丟下你去嗎?你沒戴眼鏡又沒帶錢,能去哪裡?」不行,他得打個電話給達克,叫他盯住曼新,他可不能讓機會白白溜掉。「我戴了眼鏡,也帶了錢,你不要管我!」她又往前顛僕了一下,顯示她在撒謊。

  他看見路旁邊有個公用電話,像是見救星似的。

  「小婉,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給達克,好不好?」他趕緊去撥電話,吵醒了睡夢中的達克,他匆匆忙忙地交代好事情,掛掉電話後,卻發現秦婉不見了!

  體內湧上了一股兇狠的暴力欲,他狠狠地捶打公用電話,嘴裡不乾淨地罵著:「去他的!該死!」

  秦婉麻木的走著,臉上一片蒼白,哀莫大於心死。

  天上微微飄著細雨,是七夕雨,是織女的淚,是秦婉忘了流的淚。

  「秦婉!」遠處傳來呼喚她名字的聲音,讓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他為什麼要那麼殘忍呢?為什麼要這樣緊迫不舍,不讓她獨自面對自己的傷痛?她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忍不住蹲了下來,撫著胸口,劇烈地乾咳起來,這一刻還不忘端莊的撫捂著嘴。

  他隱隱約約聽到了她的乾咳聲,心裡一陣驚慌,加快了腳步。

  她盯著發抖的雙手,不明白為何貧血的老毛病會引發如此劇烈的反應,近日來一次比一厲害。

  他盯著她蒼白的臉,發抖的身軀。下一刻,她已被擁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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