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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叔,人家可是難得溜出來一趟,你忍心讓我敗興而歸嗎?而且,我相信憑邵叔你的眼光,一定能拿到些珍貴的古玩。」秦琯兒露出甜甜的笑容,半撒嬌的說著。

  「你這丫頭,啥事都瞞不了你,等著。」邵仲書輕笑著走進內堂,忽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又說:「晚點走,你邵嬸待會回來,她前些天才念著你呢。」

  秦琯兒自小便和爺爺四處游走,直到十二歲那年才定居在揚州,爺倆第一個認識的人便是邵仲書。

  邵氏夫婦有個兒子叫邵康,小秦琯兒四歲,秦琯兒常到他們家玩,邵康一直叫秦琯兒哥哥,而他們夫婦也把秦琯兒當成自己兒子看待,直到有一天……

  那天秦琯兒哭喪著臉,跑進爺爺的房裡,抱著爺爺大哭,秦老爹安撫的拍拍她,問她發生什麼事,她直嚷著自己快死掉了,害得秦老爹緊張的直追問,她才擦拭眼淚,啜泣的說出事情的原因。

  她一說完,秦老爹才驚覺到小女孩是初潮乍到,但這也難倒了秦老爹,他真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她。於是他把秦琯兒交給邵仲書的老婆,邵家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秦琯兒是女兒身,邵康叫了近一年的「哥哥」原來是個「姐姐」。

  秦琯兒對一些古玩研究頗有興趣,自我摸索之餘,有不懂的地方就來詢問邵仲書,而他難得遇見志趣相投的人,自然是傾囊相授,即使對方只是個小丫頭。久而久之,秦琯兒倒也成為個中高手。秦老爹常取笑她,該會的學不會,不需要的雜學卻是一點即通。所謂該會的當然就是指女孩家該學的女紅,她實在是沒耐性學。

  「阿琯,你瞧瞧這鼻煙壺。」邵仲書小心翼翼的從盒中拿出個鼻煙壺,秦琯兒接過手,饒富興趣的看著。

  「瞧這青花,色澤真勻,兩邊的形狀倒也平衡,描繪的手法更是高超,顯然是出於權貴之家。」

  「沒錯,脫手之人說是宋朝之物,出於官府之家。」邵仲書興奮的搓著手,每次一說起這些古玩,他就高興得像個孩子。

  兩人仔細討論著盒中之物,一件件的評頭論足,忽然,秦琯兒拿起了一塊玉,驚訝的瞧了又瞧,半晌說不出話來。那塊碧綠光澤的玉,上頭凋著一朵梅花,栩栩如生,像能聞到那梅花香似的。

  「這玉來頭不小哦!」

  「什麼來頭?」秦琯兒抬頭急問道。

  「這玉身分可高貴了,是『前朝』宮中之物。」他說到前朝時還壓低了嗓音,生怕被人聽見。這時誰敢大聲說著明朝如何如何,那可是會被扣上「反賊」的罪名呢。

  宮中之物?秦琯兒蹙眉深思著。

  邵仲書見她沒反應又說:「脫手這人說他是向一名大漢買的,那大漢之前投效在闖王營裡,當年闖王攻陷京城時,他趁溷亂時偷出來的,聽說這還是當年崇禎皇帝賜給他妃子的。」

  秦琯兒聽完,一臉茫然,邵仲書看了問道:「怎麼了?阿琯。」

  秦琯兒猶如大夢乍醒,眨眨眼問道:「這果真是宮中之物?」

  「當然,那人不可能騙我,而且你瞧這種上品之玉可不是一般人家——」一個粗糙的聲音打斷了邵仲書的話。

  「秦小哥,怎麼有空出來玩呢?」門口不知何時竟站著四個粗壯的男子,秦琯兒望向帶頭那位,也就是剛才說話的人,腦中思索著對方是何方神聖。

  「秦小哥,爺在悅來茶樓,想請小哥賞個臉過去坐坐。」為首的男子又開口,語氣倒也客氣。

  秦琯兒終於想起他是誰了,他是吳英才身旁的侍從。吳英才仗著他表叔父是平西王吳三桂,在地方上橫行霸道,去年他們舉家南遷,定居於揚州,沒多久便在揚州城內一夕成名——惡名昭彰。平民百姓們敢怒不敢言,畢竟王爺可是連地方父母官也惹不起的人物。

  「各位大爺,不知有何貴事?」邵仲書禮貌的詢問,眼光卻憂忡忡的瞄向秦琯兒。看來這些人全沖著琯兒來的。

  「這裡沒你開口的份,再說一句老子打爛你那張嘴。」

  「吳大,你這麼凶,可別嚇壞秦哥兒。」細尖的嗓音,令人聽了渾身不舒服。

  屋內又多了一個人,約莫二十出頭,身材略為肥胖,衣著華麗,身上還帶股香氣,皮膚白細肥嫩。秦琯兒心想:真像是頭剛刷洗乾淨待宰的豬,且還是頭上等豬呢。

  「秦哥兒,好些天沒瞧見你,可想你想得緊。」

  當一個男人尖著嗓子故作嬌態,那可真會令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秦琯兒強忍住作嘔的感覺。這個變態男,沒事專養些男寵,前陣子他在茶樓瞧見秦琯,從此一顆心全懸在「他」身上。他自己有斷袖之癖就算了,如今竟然將腦筋動到秦琯兒身上!

  吳英才一雙賊眼就這麼肆無忌憚的盯著秦琯瞧;每次想找機會對他下手,都被他巧妙逃過,而他這麼一逃,就更惹得自己心癢癢的,今天終於遇到他單獨一人,又是在人少的巷內,真是天助他也!

  秦琯兒看到吳英才那副急色鬼的模樣,不禁皺起眉,眼底盡是嫌惡與輕蔑,心裡盤算著該如何逃過這一劫。

  瞥見一旁邵叔害怕又擔憂的眼神,她悄悄地拍拍他的手,笑笑的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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