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嘟嘟 > 和春天撞個滿懷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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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天芷老做同一個夢…… 夢中,有她,還有一個男人。 男人悠閒地躺在床上,她則像只慵懶的小貓,窩在男人強壯溫暖的懷抱裡。僅是這樣的擁抱,她已覺得心滿意足,仿佛世界再沒有更美好的事了。 醒來時,天芷勉強睜開乾澀惺忪的雙眼,她幾乎無法相信那是夢!夢境中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那麼自然,那男人的體溫和氣息,猶存在側,每每令她恍惚許久…… 摸摸心跳,不會吧? 她的心,猛烈顫動著,仿佛剛剛經歷完一場勾人心魂的纏綿…… 怪哉!天芷無法計算已做過多少次同樣的夢,然而,她卻從未看清那男人的面貌……;似乎他的臉孔,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她簡直快被逼瘋了,偏偏在夢中,她總不記得提醒自己仔細端詳那男人的臉。 夢中那男人……,是士閩嗎?天芷反復地問自己。 不!不是的!雖然天芷從未看清楚男人的長相,憑她敏銳的觀察力與夢中的體會和溫存,她幾乎可以百分百地肯定—— 那個渾身上下充滿著魅惑魔力的男人,絕對不是和自己已論及婚嫁的男友——郝士閩。 那麼,這個謎樣的男人,到底是誰呢? 而這個怪夢,是否又在暗示著什麼? 天哪!不過短短一個月,世界竟這樣變了色! 哀淒的聲響在山谷中飄蕩、飄蕩……,因為天芷絕望的呐喊和嘶吼。 她幾乎哭癱了自己,就像一個棄婦!如此自嘲,的確不為過。 天芷仿佛被千斤重的槌子霎時敲醒,她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原來,兩情相悅終究沒有門當戶對來得重要……她與士閩,雖然相交多年,甚至私定了終身;然而,她的魅力,還是遠遠落後于他母親的淫威!士閩在母親的安排下,只能放棄天芷,放棄這段感情,然後,莫可奈何地選擇一個互蒙其利的政治婚姻。 而今天,是他們的訂婚日! 天芷在強烈的自尊心驅使下,將攢了一段時間的錢,毫不客氣地包了個大紅包,祝賀士閩的婚禮。但是,她怎麼也鼓不起勇氣參加筵席。她好怕看見士閩、看見那女孩,更怕遇上士閩那個見錢眼開、仗勢欺人的媽! 聽說士閩即將懷抱的新人,有著顯赫的家世。打一開始見面,對士閩便是一見鍾情;士閩「被迫」與她有過一、兩次飯局後,她便認定了他是她今生所等候的男人。 而士閩,雖然對這走岔了的感情百般地抗拒和不願,對天芷又有著萬分的歉疚與不舍;但是,他懦弱的本性,天芷再清楚不過了。天芷早就料到,鐵定有這麼一天,士閩會忍痛放下這段感情、賠上他的婚姻——為了家族的權勢、利益和前途。 天芷的家世,在士閩母親眼中,當然比不上那女孩的千萬分之一。一個從小在育幼院長大的孩子,會有什麼光耀的背景? 事實上,天芷在成長路上一路走來,受盡同年齡小孩無情的嘲笑、欺淩,多虧了院長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教養,還不惜花錢送她去學畫,她才能這般婷婷玉立、落落大方。 但是,就算在世事沉浮中學會了愛人、被愛,以善心處世而益發成熟懂事,那又怎麼樣呢?終究不過是個窮畫家呀!搞不好連畫家都稱不上,因為她甚至連一間像樣的畫室都沒有,難怪士閩那個大小眼的媽媽會嫌惡她。 因為士閩的媽媽,讓天芷深刻體會出什麼叫勢利,什麼叫市儈! 她不但費盡心力阻止寶貝兒子和天芷來往,還時常有意無意當天芷的面叨念:「唉,長得漂亮有個屁用?能當飯吃嗎?現在這個金錢第一的社會,沒錢的滾一邊,有錢的才是大爺。」 每每見到那個老巫婆狗眼看人低的嘴臉,天芷就有氣!可是氣歸氣,她又能怎麼樣呢?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是在心中咒駡、在心中不服!讓天芷更無法忍受的是,每當這種尷尬的情況發生,士閩永遠只像個木頭般,一聲不吭地杵在原地,那種感覺就像他也默認了老巫婆的挑撥一般。 回想著一切,天芷呆了、傻了。 她在樹叢前屈膝坐下,將淚水橫流的小臉埋入雙膝中,兀自哭泣、神傷,悼念這段已逝的不成熟戀情。空氣中似乎泛著點點涼意,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天芷微眯著哭腫的雙眼,仰頭望向這片陰灰的蒼穹,痛苦和落寞慢慢地湧上心頭;今後,她又必須回到一個人的世界,孤伶伶地守著她的畫作! 倏地,天芷無端憶起那個困擾她已久的怪夢。 人家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莫非,冥冥中,夢境就是預言了她和士閩的分離? 滿心的不甘不願、不舍不忍湧上心頭,天芷就這麼想著、愁著、哭著,天色竟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還伴著——鬥大的雨滴。 要死了!天芷咒駡了一聲。來不及抱怨上天對她的不公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上雨衣,發動她的小Dio,想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趕在狂風暴雨前沖下山去。 漆黑的天色、如往的雨勢、狹隘的小路,再加上天芷腦中翻騰混沌的思緒,當她急速轉過一個彎,眼前遽然出現—— 天哪!是輛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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