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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虧我們把你當作姊姊一樣愛戴,你卻連幫我們剪個頭都不肯?」一人發言,其餘七人忙作失望哀歎表情。

  有對頗受歡迎的搞笑少年取名為「倫敦靴子一號二號」,香織還真想推薦她們組成「原宿娃娃鞋一到八號」,勇敢挑戰他們的無厘頭搞笑魅力。

  「大姊我現在沒空陪你們玩遊戲,要剪頭髮也是可以啦!剪個懶人頭,誰要先來?」香織抄起桌上的電動剃刀,往假人頭上輕輕抹過,立刻規劃出一塊白皙的田地,寸草不生。滿意地往剃刀吹口氣,香織揮舞著手裡的工具。「不錯,這把剃刀還很利,剃個大光頭花不了一分鐘。你們八個,我只要六分鐘就可以解決了,決定好了沒?誰先?」

  開玩笑,美少女如果沒有了烏溜溜秀髮,哪還能叫做美少女呀?

  視一頭烏黑長髮如命的天野詠美第一個發難,匆匆逃離現場,其他人見狀也立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留下形單影隻的松原真希,一臉無辜落寞地定在原地。平順覆蓋飽滿額頭的劉海下探出一對溜溜大眼,黑白分明,直直盯在香織身上。

  「你的同伴都跑光了,你怎麼還不走?」

  「我……剃光頭也沒有關係哦!」真希怯怯地吐出這句話後,在背光的窗格旁綻放純白的微笑。

  那樣的笑容是香織從未見過的,如初雪般細緻純粹,卻又隱約透出一絲飄忽即逝的冰涼。

  入夜之後,點起三盞不同色調採光的地燈,製造出一室的暈黃朦朧光影幢幢,假裝很忙地在屋裡走來走去;看自己忙碌的倒影映在牆上,錯覺獨自一人的室內霎時氣氛熱鬧起來。

  手機鈴聲此刻熱烈地響起,夜遙一慌亂,立刻被電話線給絆倒,重重摔倒在手機前。

  「喂?」她捂著壓扁的鼻子,疼得眼淚飛出眼眶。

  「夜遙?你還好吧?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風間霧擔憂的聲音由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一點都不好!為了接你的電話,害我被電話線絆倒,鼻子都撞歪了,好痛喔!」

  給她這支手機原先是想保護她,沒想到卻反而害她受傷了,風間霧歉然的話語很快地就要脫口而出,只是……不對呀!她怎麼可能會被絆倒呢?

  「你確定你是被絆倒的嗎?我記得你用的不是無線電話嗎?」

  「啊?」夜遙搖晃腦袋,確定自己用的的確是無線電話,她只好吐吐舌頭承認道:「被行動電話的線絆倒,還覺得莫名其妙,你想說的我知道,笨哪!」

  風間霧被她自嘲的可愛字句感染了,呵呵地郎笑起來。「你如果辦個意外保險的話,肯定讓保險公司荷包大出血。」

  「你笑夠了沒?從剛才開始就笑個沒停,你知不知道手機通話費很貴?有什麼事就快說吧!」如果她的感覺沒錯,他已經足足笑了將近一分鐘都沒換氣,老天,他的肺實在大得有點離譜了。「只是想問問你,有新片來了,要不要幫你留一卷?」

  「好呀!你先替我留著,明天我就過去看。」

  「那麼,明天見了。」

  「嗯!拜!」

  按掉通話鍵,再度落入一室的寂靜,讓夜遙忽然有一股衝動想叫風間霧有空的話,錄下一卷充滿他開朗笑聲的帶子,供她重複播放,好填滿這個空洞孤單的小房間。

  沒有見面,只能睹物思人,繼而猛然察覺,原來對悠朗的思念在不自覺之間已然充盈滿溢心間。

  三盞地燈流泄的微醺醉人光線,一如夜遙對悠朗的想念。淺淺地,不麼那明亮奪目;不敢宣揚聲張,只在入夜後,薄薄地散發光芒。

  原來她以為那通電話是悠朗打來的,才會顯得如此驚慌失措。想想她真是傻透了,怎麼突然之間就給忘了那支手機只可能因風間霧而響起,再不會有別的聲音出現了,居然還被隱形的線給絆倒,真是傷腦筋。

  夜遙舉起拳頭,敲敲自己不甚靈光的腦袋瓜。停止吧!這樣胡思亂想分明是中了悠朗下的蠱,還不清醒振作一點!

  這樣想著念著,電話鈴聲就響起。

  太不可思議,讓夜遙呆了好一會兒,才接起話筒,她清清嗓音:「喂?」

  「夜遙?」是悠朗的聲音!

  真的是他!

  「上次對你說的話,你還放在心上嗎?」

  「……」就算拿把大槌子敲她的頭一百次,她也不可能忘記他說過的一字一句。

  「如果那些話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

  「算了。」

  「什麼?」

  「我說,算了。不管你曾說過什麼,都算了吧,就當做一切不曾發生過,趁早將它湮滅吧,我們還是朋友。」夜遙隨手關上一孟燈,室內的光線於是更加黯淡一些,和她跌至穀底的情緒一樣黑。

  「經過這麼多天,你的心意還是沒有絲毫改變……不過,我對你也是一樣,沒有一丁點動搖。我道歉是為了造成你的情緒惡劣抱歉,但是我不後悔對你坦承吐露內心的悸動。」

  他還是這樣直接,一點都不給她喘息思考的機會,他怎麼可以這樣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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